谢棠火冒三丈,立即想要出去阻止他们:“大哥,找个僻静之处把我放出去!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小小一个四合院,不多时便被翻了个底朝天!
一个小厮在谢海的床头翻出一只铁匣子,捧到一个穿长衫的黑须中年面前,禀报道:“王管家,这铁匣上了锁,不知内里是何物,是否着人打开?”
“咱家的钱匣子!”谢棠惊呼,焦急的看向大哥。谢海冷静的摇头,院子狭小,此时贸然凭空出现不是良机。况且这些人来势汹汹,不怀好意,不如隐身暗处,观察其中端倪,看看他们究竟目的何在。
那王管家细细琢磨着匣子,铁匣表面光滑,拿起来颇有分量。他心中满意,正好拿了它向苏娘子邀功!便交代小厮道:“仔细收起来,回去回禀夫人再说。”
这时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却是谢家堂兄带着一拨人,正巧来到谢海家门口,就与门前守着的小厮起了冲突。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民宅?!”谢正壮是个急性子,眼下乱糟糟的情形一下就激怒了他,扯着嗓门大声嚷嚷起来。
昨日谢海交代堂哥过来取银子赎他侄儿,谢正强寻思着五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如今世道不好,担心路上容易出差错。便约上刘大山,正好他也进城接他兄弟,一行人上路好相互照应。
其实邻居们早就听到动静,只是仆从们来势汹汹,看着就是豪门富户家的鹰犬,小巷里的升斗市民便不敢出头过问。此时见主家来了人管,便纷纷出了家门围观过来,对着小厮们指指点点。
谢正强他们一行七八个青壮,根本不惧那些豪奴,上前就与他们争夺起来。
王管家见势不妙,怒气冲冲的奔出来,一叠声叫道:“闹什么?闹什么?这是我们国公府的院子,哪里来的村汉,无故撒泼?!”
铁匠铺隔壁的孙老汉,战战巍巍的拄着拐杖,被孙子扶着出门,此时上前来问询道:“敢问管家是哪家理事的?这铁匠铺乃是谢家村谢海谢棠兄弟的居所,这边二位大哥便是他家堂兄,此事街坊们都是熟知的,你们几位我们可从未见过。”
“是啊,就是......”街坊们多数不知道谢家兄弟近期的去向,只知道大约是出门办事。今日他家里突然就闯入陌生人,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街坊不可能置之不理,于是纷纷围上来谴责闯入者。
“你、你们......”见人多势众,小厮们稍显慌乱,但王管家可是不慌不忙。
他早有准备,自怀里掏出一份房契,大声宣布道:“朗朗乾坤,难道王某还能打家劫舍不成?街坊们可选一二长者过来细看,我这里可是有着铁匠铺的房契的。”
“不可能!”谢正强大声争辩:“这铺子乃是本朝谢国公赠与我大伯的赠礼,你们怎么可能有房契?”
王管家上下打量他一番,他为人圆滑,虽是投靠了谢将军的妾室苏娘子,但也不想将此事闹大,与谢家宗族结怨。于是变出一副笑脸,拍拍谢正强的胳膊解释道:“哈哈,请恕我眼拙,方才没认出是本家人。我正是奉了谢将军之命,前来收房的。”
谢正强迟疑道:“你就是国公家的仆从?”
“正是。我是国公府三管家,姓王。此次随将军到福山县除妖,这不,先行过来收拾屋子来了。”王管家说的头头是道,令人将信将疑。
谢正壮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就道:“这院子老国公在十多年前就赠与我家大伯,我家堂弟一直在此居住。即便谢将军至此,也不好立即就将院子收回吧?”何况国公府在福山县仍有许多产业,将军哪里需要住这小小一间院子?
“这,”王管家一时词穷,却也不想跟这些泥腿子过多解释,便耍起无赖:“主人家的吩咐,哪容我一个做下人的质疑?王某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谢大哥如有疑问,问我家将军便是,何必为难在下?”
谢将军什么身份?即便是同宗,又哪里是他小小一个村民可以随意能见的?谢正强一时气苦,只得无可奈何道:“我自是要问的,只是你们今日须得先行离去。”
王管家才不管他,自顾自的摇头道:“这可不成,主子吩咐了,今日必须将院子拆咯,好再盖新房子。谢将军不日即将到县衙,此事须得赶紧才是。”一边挥挥手,就要督促小厮们上前拆屋。
什么?!竟要将院子拆了?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谢正壮急得招呼弟兄们就上前抢夺工具,口里直呼:“我看你们谁敢!”
街坊里有那机灵的,早在王管家等人闯入的时候,就跑去通知县衙。就在两方即将冲突之时,韦主簿带着两个小吏及时赶到。
刘役人,哦不,他如今升职做了书司,刘书司大声唱报:“肃静!肃静!主簿大人在此!各人不得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