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个乖乖,菟丝子都能成精!谢海对于妖怪的多样性这几个月来真是大开眼界,话说这菟丝子在森林里随处可见,随时都能伏击人类,简直防不胜防。
既然女子如此说了,三人自然不好赶她走,逃亡了一夜此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此时还在妖怪的地盘上。
谢海起手示意将她往对面让了让,抱拳致歉道:“仙姑请自便。我们兄妹初来咋到,路过此处腹中饥饿,暂借贵地歇息片刻,不知仙姑在此,多有得罪!”
黄衣女子好似听了什么有趣儿的笑话,花枝招展咕咕的笑个不停。她衣袖翩翩,脚不点地的飘到谢海的对面,斜着身体倚坐在山石上,金黄色的裙摆为丝滑的面料,扇形铺开下来如同一朵绽放的黄色鲜花,格外鲜艳金亮。
她明眸流转,掩口吃吃笑道:“这位郎君果然知书达礼,说话就是好听,不知可是谢家村的谢大郎?”
三人刷的脸色一肃,气氛骤然紧张。本以为只是野外偶然遇见的精怪,不料别人早把自己这边的底细摸了个通透。
“咯咯~”黄衣女子自顾自的笑的欢:“可怜的孩子,看把你们吓的,算了,不逗你们啦,我摊牌了。”说着,她取出一片绿叶,谢海认出正是荆棘的叶子,上面还附有绿篱淡淡的一股妖气。
之前寻找蒲苇娘的时候绿篱也给过他们一张,似乎他把叶子当做信物与联络工具,没想到这黄衣女子居然是绿篱的熟人。不过想想也是,它们都是植物修炼而成,又都在福山县附近成精,相互认识并不奇怪。
对此黄衣女子侃侃而谈:“不瞒你们,绿篱是我多年的好友,此次你们被庞桶带走他十分担心,便传信与我。恰逢今早听森林里小妖说起,昨夜卧龙湖有轩然大波,我便猜想是你等流落到此……”
听了她这一番话,气氛缓和不少。女子既是绿篱的朋友,又受他嘱托,应当不会与他们为难。
只是谢海还需试她一试,于是整理表情尽量露出和善的微笑,状似一位憨厚的青年腼腆的说道:“原来仙姑是受绿篱所托,仁义之情谢某感激不尽。”
说起来他貌似有些为难:“只也不瞒仙姑,因此次我与庞桶移居一事,绿篱有些误会,因此做恼,要与我等绝交……”
闻言黄衣女子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可见她性子活泼爽利,不拘小节。只见她笑着摇头道:“你们私下里打的机锋,诳我不知道呢?”
抬起纤纤玉指点点谢海,菟丝子点破道:“哼!你和那绿篱定是防着庞桶,假借此事撕破脸,如此一来,你们闹出点什么动静也与绿篱不相干。我说的可对?”
被人点破与绿篱的密谋,谢海尴尬的自鬓角流下两滴冷汗,打着哈哈糊弄起来:“这,误会还是有的,只绿篱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且大肚能容,不肯与我等多作计较。”绿篱这大嘴巴,这等隐秘之事也与人说?倒显得他们小肚鸡肠不是君子所为。
谢棠见不得大哥尴尬,正巧此时锅中泛起一圈圈微弱的金色光晕,他连忙上前一步,指着锅子笑着解围道:“既都是熟人,大伙儿不必拘礼。正巧烤猪已烤熟,待我将它取出,大家边吃边聊。”
硕大一只两三百斤的野猪,烤得通体金黄,香味十足。奈何已经吃饱了的李玹肚子实在装不下,只片了两片猪颈肉解馋。其中猪头被菟丝子点明要了去,谢棠刚吃了些鸡肉与兔肉,也有六分饱,此刻只取了两斤肉,剩下的都被谢海包圆。
好好一位弱柳扶风的美艳女子捧着一只硕大狰狞的猪头,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古怪。更怪的是,这女子樱桃小嘴猛地裂开,伸出两条蛇信似的黄色触手,缓缓插入猪头双目之中。这下画风就很和谐了,完完全全一副妖怪吃猪头的景象!
李玹和谢棠瞬间就觉得自己已经吃撑,有种想吐的感觉。谢海淡定的瞟了那边一眼,将两手进化成两只利爪,撕碎烤猪豪迈的大快朵颐起来。
黄衣女子的触手很快整个刺穿猪脑,包裹了整个猪头,几分钟之内,猪头便被她吸得只剩下森森白骨。吃完猪头的菟丝子容光焕发,更加艳丽几分,她回味无穷的舔舐吸吮着自己的十指,仿佛喝醉酒一般沉醉其中。
回味半响,她才微眯着眼睛,有若无骨慵懒的半瘫在山石上,发出一声甜腻的感叹道:“哎~~没想到谢郎还有这般手艺,区区山野之物,竟能在一顿饭的功夫将其制成堪比龙肝凤胆,我今日运气好幸得受用,若是……”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似乎饭后小憩,像是已进入梦乡。
哎你别睡啊!李玹瞬间无语,你们古人不是很讲究男女大防的吗?你一个女子在两个男人面前席地而睡算怎么回事?哦对了,人家是妖来着,那无所谓了。
谢棠到底脸嫩,见此情形稍微有点尴尬心虚,但是大哥无动于衷继续啃食猪蹄,他只好亲自出马,先是装模作样的轻咳两声,随即出声劝道:“此时地冻天寒又无片瓦遮身,仙姑在此歇息恐怕伤身……”
“噗嗤~”黄衣女被逗得忍不住喷笑出声:“我一个菟丝子,倒是不怕冰雪,郎君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小郎君如此人美心善,若肯供奉我为家仙,那才是怜惜奴家呢。”
谢棠好心没好报,反而被调戏一番,不由得面红耳赤,喃喃不敢言。
李玹一看岂有此理,忙为师弟出头,岔开话题道:“仙姑果然快言快语、以诚待人,在下十分敬佩!只还未请教仙姑仙号,却是我等失礼。仙姑受绿篱嘱托或许认得我等,我在此还是赘述介绍一二:那两位是谢大郎、谢二郎,我姓李,是个小道士。”
特意不说全名,也是怕这些精怪利用人的名字暗中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