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兄之前是保定军校的校长,这可是难得的军校管理经验,我打算自卸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校长之职,转而聘请百里兄为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校长,不知百里兄意下如何?”吴绍霆郑重其事的说道。
“如果在下没有记错,黄埔陆军军官学校可是吴执政的心血,广东三个主力师的中下级军官几乎全部都是黄埔军校出身,吴执政当真舍得?”蒋百里表情颇有严肃,认真的问道。
“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之说。黄埔军校是军事院校,旨在培养为国效力的军人。吴某自从办学以来一直很少有心顾及校务,以前时任广东督军之际尚有片刻暇余,可如今国家大事累负不堪,实在再无多余的心力旁顾。百里兄是军学大才,又心怀国家大义,由百里兄照看黄埔军校的巨细,我甚为放心。退一步说,总算为后备国防力量找到合适的领导者,也算是做贡献了。”吴绍霆娓娓解释道。
蒋百里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吴绍霆连他的实力根基都能交给自己来打理,姑且不论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单单这份信任也足以让自己感动。他表情渐渐呈现肃然之色,用诚恳而认真的语气说道:“承蒙吴执政青睐信任,方震卑微之躯虽能力有限,然亦往之殚精竭力,绝不有负重托。”
吴绍霆欣慰不已,能让自视甚高的大才子自称卑微,足见蒋百里是诚心接任了,黄埔军校交由蒋百里管理一定可以发扬光大。
考虑到蒋百里刚下火车,吴绍霆并没有多说其他细节,只教蒋百里先去联合会馆招待所休息几日,等调整了精神状态之后再到执政府报道受命,届时再详细讨论细枝末节之事。
邓铿和李选廷在送蒋百里出去之后,两人返回吴绍霆的办公室。
“霆帅,您真打算把卸任黄埔军校校长?蒋百里这个狂生,黄埔军校交到他手里那还是以前的黄埔军校吗?黄埔学员们还会对霆帅倾覆忠心吗?”邓铿带着几分焦虑的问道。之前在听吴绍霆交代这件事时,他心中就已经感到吃惊,要不是碍着蒋百里在场的面子,自己只怕当时就脱口质问了。
李选廷在吴绍霆身边做事不久,在这个时候尚且没有发表意见的资历,不过他与邓铿有同样的疑问,不管蒋百里有多大的才情能力,对方终归是从北方刚刚过来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委以重任?
吴绍霆面不改色,说道:“士元,正如我刚才所说,我相信松坡兄的推荐。就算你们不信任蒋百里,你们也应该信任蔡松坡。黄埔军校这几年几乎没有任何发展,完全是按部就班的在走流程,军事人才必须顺应时代的发展才行,否则迟早会在战场上被淘汰。我与其挂着一个虚名的校长,还不如放手交给有识之士治理,蒋百里是这方面难得的人才,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邓铿又道:“可是黄埔军校是霆帅的骨干力量,要是交给蒋百里大刀阔斧的改革,之后的那些学员还能是霆帅掌握的吗?”
吴绍霆微微一笑,说道:“蒋百里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与松坡一样一心放在国防事业上。即便他把黄埔军校整改的面目全非,我相信核心思想仍然是国家至上。我不可能一辈子掌握军权,也不想一辈子掌握军权,如今这个非常的年代,我只能以非常的手段来应付,等有朝一日国泰民安、天下平定,军权一定要交出来,不是交给我的接班人,而是交给国家!”
邓铿、李选廷齐齐一怔,显然没能明白吴绍霆的话。
吴绍霆并不指望有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他独裁并非是因为贪权,而是时势所趋只能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在他看来,军权永远应该属于国家所有,而非是某个人所有,因此尽快给军队灌输国家荣誉的思想,也算是为日后打好基础。对于每个军人来说,他们服从的绝不应该是某个人的意志,而是国家赋予的使命。
其实他了解蒋百里与蔡锷的性格,刚才之所以说蒋百里不是迂腐之人,是因为蒋百里可以分辨出什么时候该拥护强权主义,什么时候又该反对独裁主义。正如蔡锷之前在北京的那段时日,蔡锷认为袁世凯有能力完成国家一统,所以可以毫无怨言的站在北洋政府这一边,支持袁世凯以强硬的手腕整顿全国。
当天下午,吴绍霆做出批示,任命黄兴为浙江督军,朱瑞为浙江民政总长。
杭州会战结束后的第二天,朱瑞就丢掉了湖州所有的善后工作,忙不迭的跑到杭州与黄兴、许崇智等人会面。对于丢掉督军之职,取而代之是民政总长的结果,朱瑞心中确实不太高兴,可偏偏代替自己的是名望甚高、又有大批江浙本地势力支持的黄兴,最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对于吕公望的处置,吴绍霆也做出了详细的交代,他不打算让吕公望南下梧州在国防部就任虚职,毕竟江浙一带的势力十分复杂,吕公望又是江浙有头有脸的人物,总要给几分讨好的面子。当然也需要留吕公望在浙省中制衡其他势力。
执政府任命吕公望为杭州镇守使,兼领旧部浙军第三师师长,不过这次杭州镇守使的署衙恰恰与嘉湖镇守使的署衙相反,名义上是杭州镇守使,可是署衙却设在温州。吴绍霆的这份用意算得上是照顾吕公望,省得吕公望与胡雪飞发生冲突,同时也能由外向内的起到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