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含光离开史莱克学院后,回到村落,在离家不远处来回踱步徘徊着,内心被胆怯和不甘填满,若是可以,她更想抽身逃避离开。
但想到自己父母当初忙碌的身影,还是没能忍下心逃开,一走了之。
犹豫了很久,她用力咬着嘴唇,目光闪过决意,心一狠,强行压下其它情绪,从怀里拿出那枚羽毛饰品,紧紧握在手中,嘴里小声喃喃说道:“终究是要面对的。”,而后迈着坚定步伐,来到家门前,伸手推开房门。
“咯吱”一声,她开门踏入房间,顿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对此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屋内很简陋,陈设简单,左手墙边靠着两张老旧的木床,一张床上被褥凌乱地瘫在上面,而另一张床上却很整洁干净,被褥也被整齐叠好放在床头。
木床之间隔着一块比较破旧的灰色帘子,帘子被规矩地束在一块儿,左边角落里放在一个老旧的有些发黑的木质衣柜,衣架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半米高的储物柜。
离房门右边不远处,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木桌,桌旁有三张木头做的板凳,一个浑身邋遢的中年男人正趴在桌上打着呼噜,其周围横七竖八,都是酒瓶,不论是桌上还是地上,很是脏乱。
整个屋子除了那床上和桌前这两处不协调外,其余地方都很整洁干净。
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将桌上那男人惊醒,他醉意熏熏地睁开眼,无力坐起身来,“嗝”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抬头看向门外,见到来人,眼中闪过一抹落魄,“含光啊,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吗”
桑含光看了眼那满嘴胡渣,浑身油腻邋遢的中年男人,低下头盯着地面,咬着下唇,脸上带着痛苦,回道:“爸爸,今天不是放学,我...我被史莱克学院开除了。”
空气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紧接着,一个酒瓶从桑含光身旁飞过,“噹啷”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一块块玻璃,有些碎片还溅在她的小腿上。
原本坐在桌前的男人,猛地挥动臂膀,将桌上酒瓶一下子全扫落在地。
“噹啷噹啷……”十多个酒瓶落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啪!”男人又是猛地一拍桌子,用那只手摇摇晃晃撑起宛若一滩烂泥的身子,气红着脖子,面目狰狞,跌跌撞撞朝她走来。
桑含光娇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脸色也变得苍白无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逃离这里,可最终还是战战兢兢,默不作声停在原地。
男人揣着大气来到她的身前,双手用力抓着她两只娇小的胳膊,怒吼咆哮道:“开除!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为你付出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怀有多高的期望!你怎么可以被开除!怎么能被开除!”
他的劲很大,似乎想将桑含光的胳膊掐断。
胳膊上传来的疼痛,伴随着涌入鼻腔的浓郁酒味与怒吼,当她抬头看向那张怒火中烧,眼里布满血丝的面孔时。
这一刻,以往无数个日夜不停的修炼努力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其中还包括,父母每日每夜不辞辛苦,无怨无悔地劳作的画面,化为不甘和委屈,与此时对男人的恐惧融合在一起,如同洪流般将她整个身子淹没。
心中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泪水自那早已湿润的眼眶宣泄而出,布满了她那娇小稚嫩的脸颊。
“呜呜哇,爸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努力,是我辜负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她身子剧烈颤抖抽泣着,嚎啕大哭,道着歉。
中年男人愤怒地瞪着眼前哭成泪人的女孩,猛然举起一只手,悬在空中,脸上时而狰狞,时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