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气,越擦火气越大,最后将抹布一扔,心里骂道:妈的,不干了!是猪脑子的人才干这事儿!
我穿过河坝,进了山旮旯,在一处向阳的草地上,脱了外衣,遮住头,睡了起来。阳光像只大手,抚摸着我的脸,给我带来了表面的温度,但挨地的身子,却有种潮湿而阴冷的感觉。躲在草丛里的蟋蟀什么的,像窥视着我,又像嘲笑着我,一声接一声的叫着,此起彼伏,搞得我的心更加难受,一种莫名的忧伤和焦虑感将我笼罩。我眯着眼睛,感到天色昏暗,心里的悲伤如稠糊糊的河水一样翻卷,流淌。自从与白新芳甩了我之后,这样的情绪,不止一次了,每周总有几天复发。从年前到现在,复发多少次?我不想计算。
曾有段时间,我想我这种动辄出现的悲观情绪,可能与白新芳与我断交有关。为了派遣这种焦虑的心情,我试图想找白新芳好好谈一谈,希望恢复关系,能给我焦虑的心带来一点安慰,让我战胜焦虑,静下心来工作,但是,白新芳总是拒绝见我。每次打不通电话时,我感觉心里像长了把刀子,扎得我的心血滋滋的,好像放了我心里的元气,使我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毫无生机……
现在,我因为擦油污,又有了一种悲观的情绪,对工作又有了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就这么僵尸般的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眼前的太阳瓷巴巴的,群山疙疙瘩瘩的,山底的河水无声无息地蠕动着。远处的一棵槐树下,放羊老汉好像有睡不完的觉,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那时候,农村还没有施行封山禁牧政策,山里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羊群。
正当我躺在草地上,心里在翻江倒海时,我听见有人走来。我睁开眼睛一看,树下的那个老汉立在我面前。他披着一件黑色薄棉袄,手里捏着一条皮鞭,两眼笑眯眯地看着我。我本能地坐了起来。老汉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掏出了纸烟,递给了我一支。我心里想:放羊老汉一般抽的是旱烟,嘴里叼的烟锅,这老头还与时俱进,抽的纸烟,尽管两块多钱的大前门烟,但能抽这种烟,证明老头不是一般放羊人。
我接过他的烟,只吸了一口,就想扔掉。但我不能,扔了有点难看,起码得尊敬这个老人,因此就硬抽了起来。老汉主动说道:“你年轻轻的,咋不捞油去,睡在这里干嘛?你没看看,我的几只羊喝了水,嘴都黑了。”
我叹息一声说道:“一人弄下这麻烦,多少人受到了牵连,真是一只老鼠害了一锅汤。”
放羊老汉说:“人活在世上,哪不有粘皮带毛的事呢?古代一人犯罪,诛灭九族哩,这算了个啥?想开些,在生活中,替人擦屁股的事儿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