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满是轻蔑地说,“这几千两银子的玩意儿,我还真没放在心上”看着秦秀才那张瞬间涨红的脸,轻声道,“就打是几万两银子,在我眼中也是和富贵沾不上边儿的。”秦怀仁以为他是谁啊想使唤自己,简直是做梦“刷”秦怀仁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方才被里正的话说得心情动荡,又见买家是清露,立刻起了结交的心思,有种就要得偿所愿的狂喜,一激动之下便说错了话,他怎么就忘了,以清露现在的身家,根本就不是他能高攀得上的了偏生清露还在继续在那里捅刀子,“见秦秀才在外奔走不易,我这里就多一句嘴,秦老爷这个人,见识受出身和心胸所限,注定此生也就如此了,秦秀才却是不同,本非池中之物,还是该多走走闯闯才好,没得在家里和秦老爷相处得久了,也被带累得拉低了眼界。”轻轻一笑,“忠言逆耳,秦秀才若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只当我没说好了。”秦怀仁的笑容已变得十分勉强,“嫂子教训得是,真真的字字良言,小弟受教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是头一次在清露面前这么伏低做小。清露也不想给他难堪,毕竟她是来做生意的,而不是来置气的,当下缓和了脸色,“方才不过是些闲话,现在咱们来谈谈正事儿吧,我这个人虽不是什么襟怀坦荡的人,但做事儿一向是不会让旁人无缘无故地吃亏的,我讲究的是双赢,双方都得利才是根本。”典型地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清露看向一旁的里正,“我说的条件,里正都告诉你了吧”秦怀仁在清露的三言两语间神情已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明白,就算他和清露搭上了关系,也没有不花银子白求人的道理,况且,这次的交易中,就像清露说的那样,获利的是双方,他能借此和清露缓和一下以往的矛盾,已算是意外之喜了。“说了,说了,”秦怀仁连连点头,也不废话了,“我想好了,若是旁的买家也就算了,既然是嫂子买,这地价是高是低也都没便宜了外人,我出实价,就十两银子一亩,还麻烦嫂子在地契上写八两银子一亩就成了。”饶是清露早有思想准备,也没想到秦怀仁会胆子这么大,将地价弄到如此便宜的程度,这可真是啊,“儿卖爷田不心疼”,说白了,也就是败家子啊清露强撑着脸上才没显出异色来,一旁的里正已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想要阻止,却在看了清露一眼后,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就像秦怀仁说的,得利的可是两家,现在人家卖主儿都没说什么,他这个中间人,就没有阻拦的资格。可就是里正这样的异动,又让秦怀仁心底一动,他想到,在平常日子中,像清露这么大手笔置地的人家就不多,况且是灾年以往他合计出的这个价格,是不想让买家得太多好处。现在不同了,清露收下了他的“好意”他是有回报的。还有,这样“不同寻常”的交易,无论是买卖双方还是中间人,实际上都是担了风险的,毕竟,这价格太不正常了,一看就有问题,根本经不起推敲。但再多风险,只要有清露共担,那么秦怀仁还是有底气的,这不能不说,是另外的一种沾便宜方式。于是,秦怀仁又狠了狠心道,“其实我的意思是嫂子地契上写六两一亩,嫂子实际上出九两,就是怕嫂子不敢,这才如方才所说的”里正一听,不由委顿地坐到了椅子里,他现在才明白,今天傍晚遇到秦怀仁时,秦怀仁说的那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是怎么回事,而他承认,和秦怀仁比,他就是个胆小的清露冷笑道,“既然秦秀才当家做主,愿意用这样的价格卖,我又有什么好怕的秦秀才想好了,就动笔吧,还有,我明日一早是要去县衙过户的,秦秀才也要同去。”想拉她做筏子,好啊,那她就要找个更强的靠山,到时候非得看上一看,秦怀仁到底是不是真的胆大包天,什么人都敢利用谁知,秦怀仁听完了,眼前却是一亮,“那是,那是我必然同往,到时有些事还要劳烦嫂嫂的”清露明白了,这三两银子的地价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可想到秦怀仁因此而受到的惩罚,和秦家即将产生的混乱,心里又很期待,便点头道,“好啊,我也不敢提前应承下什么,到时再说吧,我自当尽力。”里正的手还在哆嗦,秦怀仁索性自己提笔写了字据,将手续办妥了,只等明天去县城盖大印就是了,走之前又一再地嘱咐,让里正不要说出去买家是谁。里正奇道,“我不说,秦老爷就不会问吗到时这事儿怎么可能瞒得住”好端端的地,足足便宜了一半儿,是个人都会心疼得发疯吧秦怀仁很有信心地说,“我们过阵子就要搬去府城了,只不过在县城里还有点子小事儿,这才一时没走,只要办好了县城里的事儿,立时就走,我爹忙得很,近几日身子又不好,恐怕是顾不上这些小事儿的。”里正一头雾水地点着头,清露却已明白秦怀仁说的“县城中的小事儿”是什么了。清露取了金子付了帐,秦怀仁和他们分头离开了里正家。秦怀仁回到秦家,秦大川还没睡,硬挺着亲自来问卖地的事儿。秦怀仁说,“哪儿那么容易,我不过是先去打声招呼,等明天再去问问地价才做得了准儿,这是大事儿”他不想现在让秦大川闹起来,而等到明天在县衙领了红契,秦大川就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结果来了,最关键的是,到时候有清露的帮忙,有些事一定能办得很是顺利,他也有法子堵秦大川的嘴了。本书来自品&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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