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针只觉得心都碎了，根本就坐不住了，手忙脚乱地劝，“这有什么可哭的呢？你才多大啊？十四周岁！就是在这乡下地方也极少有像你嫁得这么早的！”尽管这个时代适行早婚，但大多女孩子都是十六、七岁出嫁，城市里还会更晚些，十八、九岁也很常见。</p>
十四、五岁应该是谈婚论嫁的年龄，就是订了亲，也都习惯把女孩子在家里留两年，越是家庭条件好的，留的就越久些。</p>
程一针说，“你现在没来月事，也和你这场大病有关，现在这场病马上就要好了，还能去了病根儿，这是多好的事儿啊！到时候，我再帮你稍微调养一下，不用多久，三两个月的功夫儿就成了，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保管你往后子嗣绵延无忧。你到底在哭什么呢？这些全都算上也用不上一年的时间啊，那时的你才十六！”就差指天发誓了。</p>
清露的哭声渐弱，但还是不住地啜泣，捂着脸的手一直没放下来。</p>
程一针汗都下来了，有种黔驴技穷的感觉。</p>
“这是怎么了？”秦怀恩刚一进内院就听到了清露的哭声，闪身便冲到了程一针的屋子里，连门都没敲。</p>
“你可是回来了！”程一针一见秦怀恩，先是松了口气。</p>
清露则心里一哆嗦，不由更加悲伤了，偏生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转身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p>
秦怀恩见清露往内室的方向去了，就放下心来，转头来问程一针，“你怎么把她弄哭了？”脸色很不好看。</p>
要知道，清露本身可不是个爱哭的人。</p>
“我……我？！”程一针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觉得这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冤枉的人了，明明是清露骂了他，怎么就是他把清露给惹哭了？！</p>
好吧，这时程一针已顾不上自己的委屈了，连脸面都不要了，直接把方才发生的事儿，以及和清露之间的对话源源本本地说了出来，一个字都没隐瞒。</p>
程一针这么做，一个是怕秦怀恩，不敢对秦怀恩有所隐瞒，他知道，只要事关清露，秦怀恩是很容易发疯的，另外一个，程一针是真心希望秦怀恩了解了情况后，尽快把清露哄好，清露哭得他心里太不好受了！</p>
秦怀恩点头，他能想像出当时的情景，要出门时，忽然间转身回头，对程一针说，“对不住了，谢谢你！”很简短的话，却准确地表达出了他全部的意思。</p>
程一针的喉咙一下子就哽噎了，一股带着酸涩的暖流在他胸中激荡，他明白，情感内敛的秦怀恩说出这样的话来，有多么珍贵，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含意又是多么的丰富。</p>
程一针转过头，不让秦怀恩看到他微红的眼眶，只是抬起手挥了挥，却在秦怀恩即将出门的那一刻，依然忍不住叮嘱，“我只是不想我当年的不幸，再……你一定要哄好清露，万不可在一时不忍之下做出错事……”他说不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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