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钜子?
他来干嘛?
我不是把墨家的人都遣散了吗?
这老头不会是来找我麻烦的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吉祥下了马车,拱了拱手道。
“在下正是长信侯,不知道阁下有何事?”
“在下听闻,长信侯已经将自己发明的水车,命名为孟潜水车,长信侯高义,在下特亲自前来表示感谢。”
哦,只是来表示感谢,那问题应该不大。
于是,陈吉祥一脸笑意地将三人请进府中,备上酒水。
这时候,茶的普及度还不高,多是南方人才喝的东西。
就因为这事情,陈吉祥为此还伤心了好久。
因为他前世是个做紫砂壶的,在世人都不喝茶的时代,那为了茶而生的紫砂壶,又能有何用?
唉,这时代,就连自己想做两把壶,拿出吹吹牛的机会都不给,着实过分了点。
回头等自己牛皮了,一定要带兵去南方,把那边的茶叶给改良推广开,不然前世学历了七八年的手艺,岂不是白费了?
中原地区,家中来客人,多是用酒水来招待,当然这也只有贵族才能做到的,普通人家是喝不起酒的,他们大多喝的是浆。
浆是把煮熟的的菜叶子,放在米汤或面汤里,加酵母发酵后,形成的酸汤。
而这时候喝的酒,是醴,这是一种只有两三度的酒,按后世分类,算是啤酒。
陈吉祥端起青铜酒樽,对着路离敬酒道。
“钜子能光临寒舍,真是在下三生有幸,特此敬酒一杯,略表心意。”
路离端起酒樽,坐直身子,回敬道。
“感谢长信侯盛情。”
说罢,二人同时举杯,饮尽杯中琥珀色的酒水。
一番寒暄之后,路离率先表明来意,问道。
“在下心中有一疑惑,不知长信侯能否帮在下解答一下?”
陈吉祥眉头一挑,好家伙,果然是来者不善啊!
输人不输阵,不管接下来如何,在气势这块,一定要拿捏的住。
只见陈吉祥一脸微笑,好似准备教育不懂事小朋友一般,柔声说道。
“请讲。”
“老夫听闻,长信侯愿意以我墨家第七代钜子,孟潜名字命名水车,想必是长信侯对我墨家理念是认同的。
可不知为何,带我到了雍城,则听闻长信侯在前几日,刚刚遣散门客中的墨家弟子。
此一捧一踩,是何道理?”
“哈哈哈哈。”
陈吉祥先是一阵豪爽大笑,缓和了因为钜子的质问,而紧张气氛,然后才道。
“以孟潜前辈名字命名水车,是因为对前辈的尊重,而遣散府中墨家门客,则是因为我不愿与墨家之人共事。
尊重是尊重,做事是做事,此二者并不矛盾。”
路离微微皱起眉头,在他的价值观里,这个道理是难以理解的。
“尊重既代表认可与赞同,又何来不可共事一说?
莫非长信侯本意并不喜墨家,只是怕与墨家划清界限时,罪于墨家,固先示好,以安抚墨家?”
“钜子何故说出如此之话?
是你觉得,墨家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睚眦必报,容不得任何人的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