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京城外的荒原。当夜行司众多巡夜人簇拥着那辆马车出现在官道上时,拂晓的天空中飘荡了丝丝缕缕的白色飞雪。空气中的寒意,似乎随着飞雪的降临而更深邃了。跟在夜行司队伍后面的镇北王王驾之中,镇北王陆郁掀开车帘、看向了窗外。前方的阴暗天空下,京城的高大城墙巍峨深层、彷如一堵巨大的天幕横亘在大地之上。京城,他已经许多年没来了。但每次到来,见到的都是这般肃杀的场面。只是这次的京城,比往次他来时都要肃杀萧瑟。而且这一次的京城,并非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变得这般肃杀的……看着官道上迎接的大内侍卫,陆郁放下车帘、回到了车内。很快,入城、过卡。期间也有几个官员过来,但镇北王的王驾他们自然不敢查,而陆郁不下车、京兆尹的差人也不敢造次。最终,坐在车内的陆郁跟在夜行司马车的后面,进入了皇城。皇城中前来迎接他们的,乃是一位熟人。封不烈带着罗靖下车时,见到那大太监苏文时,微微一惊。“嗯?苏文?”封老爷子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大太监,说道:“你怎么要死不活的?跟人打架了?”此时的苏文,看似一切如常。然而在顶尖高手的眼中,去能看出苏文内息紊乱,分明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损耗过度的表现。难道苏文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遇到了什么高手?封不烈一脸诧异,就连夜行司的三大神斩也对视一眼、一言不发。面对众人,苏文并不解答,而是面目严肃的走到镇北王的王驾前,躬身行礼。“奴婢苏文,见过镇北王爷。”马车内,传来了陆郁的声音。“苏公公,陛下如今情况如何?本王此次也带来了王府的医师,虽及不上神医药师王,但也是北地顶尖医者,他可以帮忙救治。”陆郁的话音落下,苏文恭敬无比的回道:“多谢王爷关心,但陛下的病情已经好转、如今尚在静养阶段,不好打扰。”“王爷可先入端阳宫休憩,待陛下醒来后召见。”“至于那戾帝血脉……陛下曾言,要亲眼见证其死亡。”“如今戾帝血脉既然进了皇城,奴婢要将他押解至天牢关押了……”苏文恭敬的询问镇北王的意见。虽然是当世第一高手、同时也是女皇跟前第一红人,但面对镇北王的王驾,苏文却没有丝毫高手的架子,反倒是恭敬无比、彷如普通太监。随后,王驾内传来了陆郁的声音。“既如此,那陆翊便劳烦苏公公照顾了。”“天牢苦寒,还望苏公公多加照拂。”说完,陆郁便示意马车离开,并且带走了封不烈。老爷子走时,拍了拍罗靖的肩膀,道:“小子你小心一点,天牢那地方不是好相与的。”封不烈眼中,满是担忧。但他却不可能跟罗靖一起去天牢,只得离开。随着镇北王府的队伍离开,罗靖身边便只剩下夜行司的众多巡夜人、以及大太监苏文及其随行的诸多大内高手了。三大神斩到了此地,向苏文行礼后便也离开了。罗靖彻底落入了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的手中。近距离的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人,罗靖发现这位大太监丝毫看不出太监的阴柔之气,反倒像是一位勇勐过人的绝世武神。那花花绿绿的太监服穿在他身上,却彷如战袍一般、令人心生凛然。如今看着罗靖的脸,大太监苏文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他只是摆了摆手,命令大内室内将罗靖送去天牢,便直接离开了。对于罗靖这位戾帝血脉,苏文甚至连一句话都不问,似乎罗靖并不重要。当然,在女皇危在旦夕的此刻,罗靖这个戾帝血脉的确不再重要。作为大太监的苏文,此时应该紧张的是女皇的安危才对。目送大太监苏文的离去,罗靖被一群大内侍卫押送着进了天牢。原本戴在罗靖脚上的脚镣,在来的路上被封老爷子崩碎后,夜行司的人并没有给罗靖重新戴上。如今这群大内侍卫,似乎也不打算给罗靖戴脚镣。就这样,全身上下没有丝毫脚镣枷锁、甚至连囚服都没有穿的罗靖,走进了阴冷森寒的天牢大狱。那些牢房中的囚犯,全都惊讶的看着进来的罗靖。虽然天牢是关押重犯的地方,可似罗靖这种衣衫整洁、不戴枷锁镣铐,并且由诸多大内高手一共押送的囚犯……却还是罕见。最终,罗靖一路穿过天牢的阴暗走道,一直向下、来到了天牢最深处的阴暗囚室之中。这里的空气,阴寒刺骨,不止是凛冬腊月的寒意,还有某种说不出来的阴煞之气缭绕。对于修行者而言,这种阴煞之气是极为恶毒的东西,待久了会影响到修为。小书亭app这里不如上面的囚室热闹,墙壁地板似乎都是特制的。罗靖被关进囚室后,大门锁上,那群大内侍卫便直接离开了,似乎连话都不愿意与罗靖多说。空荡荡的天牢最深处,罗靖成了这里唯一的囚犯。感受着空气中森然刺骨的阴煞之气,罗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寒气。盘膝坐了下来。这一路过来,罗靖都在找机会——逃跑的机会。理论上来说,他最大的机会是苏文离开、夜行司三大神斩都不在的时候,也就算来天牢的这条路上。但押送他的那群大内高手,其中竟然也有太虚境的修士存在。罗靖深感双方的实力差距、不敢轻举妄动。最终,只得乖乖进天牢。如今虽然没有高手在侧了,但是单凭自己一人之力、要如何离开这处天牢呢?看着阴暗的囚室、感受着特制的墙壁地板的坚固,罗靖微微叹息。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大的期望就是女皇真的薨了。只要女皇薨了,时局一乱,到时候没人有空管罗靖这个小虾米了,或许他就有机会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