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我这条社畜,这几天改bug改到吐血,好不容易不用加班,玩玩游戏,看看动漫,缓解一下压力,你说我真的很幼稚吗?”
“不。”
王高原突然板直身子,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在烧烤店的灯光下,镜片反射出一道睿智的光芒,语气低沉:
“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幼稚的男孩!”
程国怔住。
这话完全击中他的心。
但片刻后,他意识到不对,眼前这货说不出这话。
“哪里看来的?”
嘿嘿一笑,王高原献宝一样,身子凑过去,把耳机塞到程国耳朵里,“这是顾寻写的推荐语。”
“顾寻?”
程国带着耳机,扫一眼王高原的手机屏幕,里面是一个音乐播放界面,歌曲是《男孩》。
“对,我偶像顾寻这次作曲季,和哪个谁合作的新歌。”
王高原安利一波,便点开播放键,耳机的声音,顿时传入程国的耳朵,顷刻间,他眼睛微眯。
这是一阵钢琴声,也像一剂解酒药,程国霎时间酒醒不少,带着诧异,认真倾听起主歌: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在不会犹豫的时代
以为明白所以爱得痛快https://
一双手紧紧放不开
……
程国有些恍惚,他和媳妇就是因为一场,老套英雄救美的意外认识的,没有过多犹豫就结婚了。
一直到现在,风风雨雨十五年。
有时程国会问林心慧,你为什么会嫁给我这么平凡的男人呢?每当这时,林心慧都会笑着说:
因为你是我的英雄啊!
程国醉眼中带着唏嘘,音乐进入高峰,梅青武短促,高亢,充满爆发力的副歌响起,触及程国这副疲惫的灵魂:
……
忘不了你的爱
但结局难更改
我没能把你留下来
更不像他能给你一个
期待的未来
幼稚的男孩
……
幼稚的男孩?程国忽然想起,不久前,林心慧那个失望的眼神。
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一个幼稚的男孩吗?
程国眼睛有些湿润,喉咙发紧。
可你不能理解我一下么,我也很苦,年纪大了,写代码有时候都跟不上节奏,在公司招老板不满,甚至恶意相向。
可即使如此,也只能默默忍受,不敢辞职。
因为我已不再年轻。
不是初出社会,号称要整顿职场的00后。
玩玩游戏,看看动漫,已经是我一天中,最为快乐的时光了啊。
你可知道,光是活着,我就用尽了全力!
程国眼睛迷离带泪,他觉得自己又醉了,而此时歌声像是抚慰他一般,也渐渐平缓:
……
期待的未来
幼稚的男孩
想你就现在
想你每当我又徘徊
所有遗憾的都不是未来
所有爱最后都难免
逃不过伤害
……
平缓的歌声依旧有力,但有力的歌声,却难以掩盖底下的伤感,略带迷幻悲伤旋律,仿佛是在对程国的质问。
炙烤着他千疮百孔的心。
是我太窝囊,以至于让你担心我们的未来了么!
歌曲渐到尾声,伴随着最后的钢琴独奏,程国鼻子一酸,两行泪止不住下来,呆呆地望着天空。
原来在这无休止,麻木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地……
我已经不再是你的英雄了!
……
“唉,别哭啊,嫂子这么贤惠,吵吵架也就过去了。”王高原见程国眼泪下来,慌了神,急忙安慰。
周围撸串的食客,纷纷对两人投以异样,甚至八卦的眼神。
一旁的烧烤店老板则冲老板娘摇摇头,小声道:“只要不打架就行。”
程国没有管周围的人怎么想,摘下耳机还给王高原,又拿出手机,找到《男孩》的链接,发微讯给林心慧,再加上一句:
媳妇我错了,我以后会努力的。
五分多钟后,微讯那边终于回信,是两段语音,他点开一听,林心慧带着歉意和哭腔的声音传出:
“老公,对不起,我今天心情不好,不稳定……很失望,很烦躁,很惶恐,很害怕,又很开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见你玩游戏,我就……呜呜……”
“我,我……我怀孕了!”
吧嗒一声,程国手机掉在的地上。
王高原瞬间石化。
——今夜恐无人入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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