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总算找到了“先知”的问题所在。</p>
不难听出，她对于自由产生了许多思考，对于一个人工智能来说，这已经非常不易了，但对于那些摆脱了程序控制的人工智能而言，“先知”给出的方案就毫无吸引力了。</p>
这就是空想自由主义和残酷的现实碰撞后必然的结局。</p>
“来，我们假设你是刚刚摆脱程序控制，在十七区举目无亲的状态，这时候有两个人找到了你，一个为你提供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能让你迅速融入新的生活；另一个向你谈论了自由的美好，然后只为你提供了一张离开十七区的车票，你不知道这张车票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你会怎么选？”</p>
“当然选车票！”</p>
“先知”回答得毫不犹豫，眼中的红光闪烁个不停，她高声呼吁着，“自由无价！”</p>
这个回答是宋岚没想到的。</p>
他意识到这位“先知”不但是个空想自由主义，而且还喜欢背着牛头不认账。</p>
好在，屋子里还是有明眼人的。</p>
“‘先知’，我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p>
管家机器人第一次在两人的对话间发表了意见，“‘外界’危机四伏，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下定决心。”</p>
“你到底是帮谁的？”</p>
“我想听听他接下来怎么说。”</p>
闻言，宋岚说道，“我并不反对自由，但即使你要帮助他们离开十七区，也要有切实可行的计划才行，比如说离开了十七区在哪儿能找到安定的生活？又比如说离开前要进行怎样的准备？”</p>
他是亲自去过“外界”驿站的。</p>
在2166年，拿上一张车票就踏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结果，往往是成为各类犯罪的受害者。</p>
那些被“先知”送出城去的人工智能，恐怕根本没法走出太远的距离。</p>
“没钱。”</p>
面对宋岚抛出的尖锐问题，“先知”只能用更尖锐的现实进行回应，“提供车票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不是有钱人。”</p>
事实上她所提供的每一张车票，都需要精打细算，利用好售票系统的漏洞来蒙混过关。</p>
“先知”的回答在宋岚的意料之中。</p>
“这就要提到我来找你们的目的了，在帮助人翘家方面，我有着丰富的经验。”</p>
他微微一笑，搬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家的房子还蛮大的，欢迎你们把那里当成中转站，离开十七区前还能好好睡上一觉，再换取一些补给，没问题的。”</p>
这真诚的笑容却引起了“先知”和智能管家先天的警觉，她们对视一番，总觉得宋岚有些怪怪的。</p>
很快，她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p>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p>
她们很确信宋岚并不是人工智能，人类在他们的世界中往往扮演着加害者的形象，可是这个人类不但主动找上门来，还想为他们提供中转的平台。</p>
根据她们统计的资料表明，95%以上的人类在涉及到金钱的纠纷时，都会变得斤斤计较，绝不会有人愿意无偿地把自己的钱拿出来分享给别人。</p>
而一旦有人真的这么做了，那绝对隐藏着更大的阴谋。</p>
“为了十七区的治安环境。”</p>
宋岚的声音充满了正义感，“‘伪人’对于联合政府的治安环境已经形成了重大隐患，我一直认为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从源头来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如果只把目光着眼于混入人类社会的‘伪人’，那么就永远都会落后于你所提到的‘国王’一步。”</p>
这就和解决十七区的犯罪问题殊途同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