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河北岸的凌海城南部一线,关东军第九军第十八师团指挥部,师团长渡边中将,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下指挥部里,独立师部队地空火力猛烈的三重打击,给第十八师团造成的伤亡,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士兵的伤亡,准确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但据师团参谋长估计,一线阵地上的士兵,几乎伤亡殆尽,二线阵地上的士兵,伤亡在三分之一以上,三个野炮兵联队,几近全军覆没,而第十八师团也仅仅有两道阵地而已!
让渡边中将痛苦的,是各级指挥官的伤亡,现在已经得到报告,阵亡了三名联队长,重伤两名,还有三名也是带伤,也就是说,渡边师团长手下的八个联队长,非死即伤,配属的第三混成旅团,旅团长河田义夫少将玉碎,所部的三个联队长全部玉碎,至于大队长和中队长级别的军官,玉碎的更多,差不多死绝了!
失去军官的部队,就是一盘散沙,按照渡边中将的想法,大凌河北岸防线,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第九军立即大踏步的后撤,脱离独立师部的进攻矛头,再组织第二次防御战线,还有,没有后撤的第二道防线上的部队,必须停止撤退,转过身来,投入到反击独立师部队的战斗之中!
唯有如此,大凌河防御战,还有一线希望,渡边中将正在给通讯军官口述电文,准备发给第九军司令官谷仓中将。强烈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在电报里,渡边中将并不掩饰自己的愤情绪。和军司令官谷仓中将的愤怒和质疑。
渡边中将认为,身为第九军司令官的谷仓中将,应该将大凌河防线的实际情况,向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说清楚,甚至要据理力争,在辽西走廊第二道防线上,给第九军留下一部分后备兵力。但是,谷仓中将却对梅津大将的命令,言听计从。丝毫不敢提出异议。
在电报里,渡边中将甚至用了些尖刻的言辞,带着质问的意思,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担心会遭致谷仓中将的报复。帝国陆军的编制机构所决定,师团是最高一级的作战单位,师团长的任命和罢免以及调任,必须要经过天皇陛下的亲自御准,而军一级指挥机构,多是临时设置的,军司令官也是由中将级别的高级军官担任。
战前编组,战后撤销。视战场情况而定,带有很大的临时性色彩。因此,在帝国陆军里,手握实权的师团长们,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对于军一级指挥官,也大多不买账,军衔一般高,资历差不多,再加上又是临时划归你的指挥序列,不鸟你也是很正常,也就是说,即便是自己指着谷仓中将的鼻子骂,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通常情况下,军司令官对于师团长一级的军官,也是保持相当的尊重和客气,或者说,是忌惮,但渡边中将自认为,自己是个有教养的帝国将军,不能像泼妇似的骂大街,但并不妨碍自己在电报里,以激烈的语言,表达内心的不满!
一封充满怨气的电报,还没有口述往,参谋军官送来了军司令官谷仓中将的命令,渡边中将看完电报之后,原本煞白的脸色,变得铁青起来,几把就撕碎了电报,气得大骂到:“八嘎!简直是我见到过的最愚蠢的命令,这是要彻底断送第九军几万帝国士兵的性命啊!”
可渡边中将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因为谷仓中将在命令里,已经说明,第九军不行任何代价,死守大凌河防线的命令,是关东军总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将亲自下达的命令,自己只不过是在传达总司令官阁下的命令罢了,如果拒不执行,大家都没好果子吃,渡边中将再狂妄,也不敢跟关东军头号大佬较劲儿!
将谷仓中将的电报,撕得粉碎之后,他又拿起自己刚才口述的电报,一下一下的撕碎,如同在撕碎第十八师团最后的希望一般,“传达我的命令,师团所有部队,立即堵住突破口,即使是剩下最后一名士兵,也要倒在突破口的阵地上!”他嗓子暗哑的说道,眼中的痛苦之色,不可抑止的散发出来。
就在这时候,地下指挥部里,忽然感觉到大地的颤动,而且,这种颤动越来越猛烈,但并没有听到爆炸声,渡边中将疑惑的侧耳倾听,一名少佐军官,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惊慌失措的报告到:“师团长,坦克!独立师的坦克,已经开到师团指挥部面前,足有几千辆之多!”
“哈尼?”渡边中将惊呼一声,急忙扑到瞭望孔前,漆黑的夜色之中,在战场余光的映衬下,一辆辆漆黑身影的庞然大物,打着明晃晃的车灯,滚滚而来,一道道刺眼的光束,如果利剑般,划破夜空,履带碾压碎石和泥土的“轧轧”声,刺激耳膜,大地在颤抖,轰隆隆的发动机轰鸣声,响彻在夜空!
“哈尼?难道两道阵地上的士兵,都阵亡了?独立师的坦克,才以如入无人之境的态势推进,但是,不可能啊,就在十几分钟前,自己还跟活着的几名联队长通过电报,怎么十几分钟后,独立师的坦克,就到了眼前?”渡边师团长一脑袋问号,大地的颤抖,越来越激烈,地下指挥部掩体顶上的泥土,在“簌簌”的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