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徐清沐难得想睡会懒觉。
房门却被林震北砸的哐哐响。“三雏儿,我爹说镇虎山的剑修马上就来了,快起来!”
三雏儿是老乞丐给他起的。那日老乞丐硬是拉着他们二人一起拉*,拉到兴起时觉得既然一起蹲过坑,那就是铁上板板的兄弟了。于是按照年龄从大到小,硬是给排出了个先后。老乞丐年龄最大,称大哥。起初林震北还有点不赞同,但看到三人堆得小山,老乞丐拉的比他们两人加起来都高后,顿时心悦诚服,连声大哥,差点扒开老乞丐裤子看看为何威力巨大。可老乞丐约莫自己这番年纪叫大哥着实有点“老牛吃嫩草”,于是重新让两人想想有什么更好听的别称。
抓耳挠腮的林震北突然想到,他大姐天天骂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后来实在拗不过的大姐在无数次厌烦后,告诉他雏儿就是鸟的意思。精神小伙眼睛一亮,说我们就用雏儿来分大小!老乞丐一听,觉得这个好。于是自称大雏儿,林震北二雏儿。徐清沐自然而然成了三雏儿。三人最终都比较满意,还在自己的三堆屎前磕了头,说了佛祖在上,兄弟同生共死的话。大概又觉得不太满意,还在屎前插了三根竹子枝,一长两短。
老乞丐不动声息拿了林震北三根头发,碾碎成一阵青烟飘香徐清沐鼻中。
拗不过林震北的执著,徐清沐只得起身,随他一同前去迎接镇虎山下来的剑修“师傅”,无半点埋怨。
太阳刚出,林啸县令就让人准备了锣鼓和炮仗,一排排穿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站在城门两侧,哈欠连天。给出这不多的报酬,真为难了出了名的铁公鸡。
不大一会,路口出现了一人一驴。人确实高大,一身素衣着装,头戴道馆,背后一把长剑,属实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
可驴子....徐清沐不好形容。如果和老黄牛在一起,这驴子不得被压没喽。徐清沐曾亲眼目睹老黄牛抬起前腿趴在另一头牛身上,那健壮的母牛都被压得嚎叫不止。
这么瘦的驴子,牵出来是为了寻路吗?骑又骑不得,还多了张嘴吃饭。徐清沐默然就觉得驴子和自己好像,在这世道间苟活。
不大一会,老县令让人锣鼓齐鸣,剑修一脸享受,驴子被吓得连连后退,哼叫不止。
趁着回府的空隙,徐清沐仔细观察了剑修背后的剑。林震北说这把剑在镇虎山排名第二,仅比第一的“照霜剑”低一名。剑柄成淡蓝色,剑身约莫长四尺左右,金属质感,仿佛能听得见铮铮剑鸣。
剑修见徐清沐一直盯着自己负剑,满脸得意,好不享受。
午宴徐清沐是进不去的,在这间隙,徐清沐决定去喊老乞丐,下午一起来观看剑修舞剑。
老乞丐的家住在荒废的砖窑。以前伏牛镇用来烧砖的,可自从林啸县令来了后觉得这种东西不利于自家衙门风水,就命人停了,时间一久,成了没人要的窑洞。
在门外就看到洞内烟火四起,定是老乞丐在烧火生饭。
推开门,一人一狗都趴在地上,老乞丐不停往地锅里吹气生火。冒出的浓烟熏得乞丐眼泪直流,却还不时强睁着眼睛,盯着锅里煮的一只鸡。毫无疑问,今晚的伏牛镇,又有一名跳脚大骂的悍妇了,见怪不怪而已。旁边案板上还放着王麻子家祭品,尽数在内,可谓一窝端,王老祖宗今年的清明,怕是味都闻不到了。墙头草老黄狗早已没了昨天的气势,伸着舌头给老乞丐加油打气。见徐清沐到来,老乞丐一脸坏笑,推着少年坐到了桌子主座,还说多亏少年,今儿个才能吃到如此丰盛的午餐。
王麻子家的大儿子也是和徐清沐同年同岁,自小天生神力,喜好习武。曾被路过的仙人夸下“百年一见,身负武运”的良言。父亲王麻子更是花钱请了武馆老师傅教儿子练拳健身,一点儿不含糊。今儿个王小麻子路过老祖坟前时,祭品一点不剩,祭桌上留下“徐清沐到此一游”的挑衅文字。这可不得了,王小麻子立马跑回家,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诉王麻子,说的唾沫横飞,声情并茂,好不热闹。差点死去好久的奶奶都被挖了出来玷污几遍。王麻子黑着脸拿起家伙,直奔砖窑而来。
待少年刚坐下,老乞丐双手一拍:“来了!”
少年正疑惑,大门被一脚踹开,揪着徐清沐就扔了出去:“儿子,揍他。”大概觉得自己一个大人欺负小孩被人笑话,命令自家儿子出手。
“好嘞!”王小麻子一招“雄鹰展翅”外加一招“黑虎掏心”直奔少年而去。待到王小麻子喊出“猴子摘桃”绝招时,徐清沐连忙求饶,大叫认输。看着死死捂档的少年,王麻子狠狠啐了口唾沫,骂了声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恨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