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难逃,不过“情”字。
坎中最难越,依旧是这一字。
徐清沐将愁离重新别回腰间,对着红衣消散之地,拱手一拜,神情虔诚,一揖到底。
左秋凉剔着牙,看向这年仅十六岁,不惜让一代剑皇宋梓涵堵上性命,甚至连死后魂魄尸身都不得安宁的少年,阳光下是有那么几分谪仙人之姿。
玉袍长剑堪风流。
随后拍拍少年肩膀,有些话还是噎在了喉咙,最终说了句:
“最是人间不能留啊......”
一行人重新收拾好,整理后继续上路,老妪也一同上了马车,说是刚好顺路,去往下一个站口,在那边下了马车,要将柳志的排位,落在祖籍之地。
叶落要归根。
一众人走后,庙后的破山头,早就矗立起来的一座大墓上,裂开一条细缝。两株细小植物藤蔓冒出,彼此交缠。一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节的蓝色蝴蝶,飘然落在嫩芽上。
只盼来世,此生不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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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有些伤好的徐培便贼眉鼠眼溜进荣宁宫,拖着依旧断裂的胳膊,像是做贼般沿着窗沿下弓腰前行。
“太子?娘娘正在到处找......”
“嘘——”
小宫女满脸疑惑,这一向在宫女太监面前不苟言笑的太子,今儿个为何如此行事?这荣宁宫,本就是你太子自个家啊,何事需要偷偷摸摸?
虽是有疑惑,小宫女也只得压在心头,偷偷看着徐培悄悄探出头,伸手在嘴里沾了沾,点破纸窗。
随后徐培有些激动的想搓搓手,直到右胳膊传来疼痛感,才记起这胳膊已经断了,一阵龇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声,好一会才平息,这才重新抬起头,顺着破洞向窗内看去。
也就在这时,小宫女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像是邀功一般,极为响亮:
“叶妃娘娘,桃枝姑娘,太子在这儿呢!”
声音之大,引得院内所有下人,皆侧目。
于是数十号人,眼睛齐刷刷转过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太子,随后众人同样目瞪口呆。
只见太子撅着屁股,抱着已然断掉的手臂,满脸期待的看着窗内。此刻回过头来,嘴角似乎有口水。
这还是那个佩无邪剑的七境巅峰?
这还是那个被陛下赐“勇”字,中书阁提名的太子徐培?
此刻更像是市井无赖,活脱脱的偷窥狂!
更令徐培抓狂的是,身后前来之人,正是自己想偷窥的梨兰宫女修,百年内天道第一人,也是昨儿个自己亲手挑掉面纱的蒋桃枝。
“这......”
叶妃脸上也有些尴尬之色,看向身边蒋桃枝:“桃枝姑娘,你别见怪,培儿......培儿可能......”
想了半天,叶妃也没有想起个合适的借口,有些愁眉苦脸,这可咋整?对于这个梨兰宫前来的女修,叶妃打心眼里是想将她变成自己儿媳妇的。可今儿个这一出,当真是打了脸,啪啪响的那种。
也就在这时,徐培索性站了起来,一点不害臊:
“别说了娘,我就是想偷窥她洗澡,只可惜情报不准。”狠狠咬咬牙,那该死的小太监果然不可靠。
一语出,众人皆惊,连那叶妃也面露惊恐。
只有太子徐培满不在乎,怕什么?大不了再断一臂。
看着蒋桃枝慢慢扬起的嘴角,徐培死猪不怕开水烫。
只是第二日,太子早起给叶妃请安时,两袖长袍空荡荡,满脸倔强的看了眼坐在侧位的蒋桃枝。因为双臂皆断,只得以头叩地,大声喊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坐一旁的女修白纱下,有清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