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伯阳在皖南站稳脚跟之时,肩负重任的董思白抵达了天津港,为了争赶时间,刚一下轮船,就又立即乘列车直奔北京。【】到了北京后已经是下午,他不等歇息,马不停蹄的拿着在上海跟徐树铮讨来的亲笔信,到执政府所在的铁狮子胡同拜见段祺瑞。即便董思白是安福系的老人,可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段祺瑞的,所幸有徐树铮的亲笔信,等了一个小时后,段祺瑞的秘书出门来迎,道:“执政有请。”进了执政府,在会客厅里董思白见到了段祺瑞,奉上徐树铮的亲笔信后,躬身道:“拜见段执政。”段祺瑞穿着常服,面容清减,不怒自威,仔细看过信后,道:“你不远千里来北京,有什么事。”董思白道:“回执政的话,我此来是为了求得皖南镇守使之位。”“李伯阳!”段祺瑞余光不由看了眼桌子上的申报,上面头版赫然刊登着李伯阳击败高福三的前后经过,他不由面上多了些许郑重,和蔼道:“咱们安徽又出了一位少年英才,可喜可贺呐。”“托执政的福。”董思白毕恭毕敬,道:“我奉命前来,只为求得执政首肯,授予李伯阳镇守使之职。”段祺瑞笑了笑:“据我所知,这个小老乡还没有二十岁吧。”董思白道:“十九岁。”段祺瑞叹了声:“十九岁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大头兵一个,不错,不错。”董思白看了一眼段祺瑞的脸色,道:“皖南不可一日无主,执政的意思是?”段祺瑞沉吟了良久,道:“徐普以前是我的部下,可惜呐,英年早逝了。”董思白立即道:“我家少帅非常敬佩执政,三造共和美誉,愿为执政效犬马之劳。”段祺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淡淡道:“就算我同意,冯焕章和张雨林那里也不会同意。”董思白就等这句话了,忙道:“执政放心,冯大帅与张大帅那边,我已有准备。”段祺瑞脸上露出一抹异色,道:“说来听听。”董思白也没得隐瞒,坦言道:“冯焕章兵多贫困,我奉上十万大洋,他必然会同意。”段祺瑞点头,冯玉祥是穷惯了,别说给十万,哪怕给五万块,想必他也会答应,又道:“那张雨林呢,他可不缺这点大洋。”董思白一笑道:“张雨帅是不缺大洋,他手下人总归是缺的,比如杨宇霆这个人。”段祺瑞叹道:“看来你已经把众人的底摸透了,不过你打算怎么收买我。”董思白正色道:“执政统帅民国,何须要我的收买,不过临行前我家少帅答应,鼎力支持郑督办来皖赴任,愿一力担保安全。”段祺瑞眼前一亮,安徽本是皖系大本营,如今因为奉系威凌,安徽的将领都反对自己委任的督办郑士琦上任,如今若是李伯阳愿意出兵支持,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段祺瑞面上不动声色,道:“李伯阳就不怕得罪奉系吗?”董思白笑道:“皖南虽小,可也有数万精兵,奉系若攻皖南,则东南群雄必然同仇敌忾,又有什么怕得罪的。”“好。”段祺瑞面色一整,答应道:“明天我就去陆军部下达委命状,其他人那边,你要抓紧。”董思白拱手道:“执政放心。”退出执政府后,董思白当即先去国民军拜会鹿钟麟,十万大洋一出,鹿钟麟自然满口答应。到了晚上,董思白又转乘火车赶回天津,第二日拜会了杨宇霆,杨宇霆此时已在谋划江苏督军之位,皖南与江苏近在咫尺,他有意卖个人情给李伯阳,不仅没有收下大洋,还领着董思白亲自拜会了张作霖,得到张作霖亲口同意。果然,等第二天中午时,陆军部传回消息,三方同意委任李伯阳为皖南镇守使,加陆军中将衔。董思白完成所托一身轻松,当即连夜乘招商局轮船公司返回复命。……陆军部的任命经过通电传到芜湖,李伯阳这时候才彻底放下心中担忧,坐稳屁股底下的宝座。这段时间各路军阀的使者都快把镇守使公署的门槛踏破,不仅皖南各周边的军阀前来送礼交好,就连远在四川、贵州、云南的军阀都陆续送上不算薄的礼物,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伯阳只好连日虚以为蛇的应酬。好不容易把芜湖的各路使者都送走,李伯阳得暇回到公署,这段时间可把他累坏了,每日觥筹交错,光酒就不知喝了几大箱子,现在一闻酒味就反胃想吐。回到公署处理了最近几天的军政事务,李伯阳困乏的紧,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边有人轻声的嘀咕,李伯阳猛地惊醒,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玉蔻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沙发上看书,时不时的小声嘀咕几句。“玉蔻,嘀咕什么呢?”李伯阳伸了个懒腰,好奇问道。玉蔻吓了一跳,怯生生的站起来,羞涩道:“学习英语单词呢,少帅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没有。”李伯阳摇头,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学的英文?”玉蔻道:“是我在女校选修的课程。”李伯阳恍然,笑道:“肯学习是好事情,这样你回头告诉刘稳,让他在芜湖找一所女校,你和幼仪继续去上学,上完高中就去考大学。”玉蔻眨着眼睛,眼中露出矛盾的神色,犹豫道:“让幼仪姐姐去吧,我不去了。”李伯阳道:“为什么不去?能学些知识是好事情呀。”“不去。”玉蔻神色坚决,李伯阳再三追问原因,她才羞涩道:“我去上学就没有时间照顾少帅了。”李伯阳莞尔,道:“就算你不去上学,我也不会每天在公署里面,这段时间过了,我要经常下部队,到时候你一个人多寂寞。”玉蔻一脸失望:“这样呐!”李伯阳笑道:“这样,你平时上学,我每周抽出一天时间陪你和幼仪,好不好。”玉蔻喜道:“真的吗?”李伯阳道:“真的,劳逸结合,这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玉蔻莲步轻摇过来,红着脸道:“少帅,我给你揉揉。”“好呀。”李伯阳脱去外套,趴在沙发上,玉蔻坐在一旁,伸出纤手轻柔的揉捻起来。“吃点劲。”李伯阳舒服的哼着,迷迷糊糊又差点睡着了。“少帅!”这时外面刘稳敲门声传来。李伯阳懒洋洋道:“进来。”刘稳推门进来,瞧见还在给李伯阳按摩的玉蔻后点头致意,目不斜视道:“少帅,这些天收得礼物已经折算好了,我给造了册,请过目。”玉蔻知趣的要离开,却被李伯阳拉住:“玉蔻你也听听,以后家里的帐就由你管。”玉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边刘稳已经在把各方送来礼物的折价念出来,所有人的礼物算在一起,总共有五万大洋,听在玉蔻耳朵里,简直是笔天文数字。李伯阳听完却很失望,本想着各方来人那么多,礼品总该由十多万,现在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地位,想去年吴佩孚五十大寿时,各方英雄送上的寿礼就要数十万块大洋,不能相比。刘稳瞧出李伯阳所想,笑道:“少帅,聊胜于无,我倒希望他们能再多来几次,也好贴补咱们军费。”谈起军费李伯阳便有些头大了,不当家不知财迷油盐贵,第三师数万大军听着好听,可财政重负一直是压在李伯阳身上的大山,皖南二十三县一年财政收入有二百多万,可军费支出就要占去三百多万,入不敷出。李伯阳犯愁道:“现在部队军械还有很大缺失,咱们手里却拿不出一点钱。”刘稳建议到:“咱们要不要再发行些军票。”李伯阳不同意道:“上次发行的军票还没有兑换完,再发行的话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有失信誉,我答应过金融界,绝不乱发军票。”刘稳想了一阵子,试探着道:“少帅,咱们要不也种鸦片,皖南田多,让官兵在各处开垦烟田,军费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李伯阳不悦道:“你这是什么鬼主意,鸦片决不能沾,你去下一道公署政令,各地禁止种植烟土,更不允许流通贩卖,违者治重罪。”刘稳能感觉到李伯阳发至内心的厌恶鸦片,他不敢再提,干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李伯阳没理他,从沙发坐起来,苦思冥想了良久,一个念头进入脑海,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我要振兴工商。”刘稳道:“怎么个振兴工商?”李伯阳道:“公署账上还有多少钱?”刘稳答道:“大概有三四十万块的吧。”“你去把详细的数额列出来。”李伯阳雄心勃勃的大手一挥,踌躇满志道:“我要成立银行。”刘稳哑然失笑,自家少帅打仗没的说,可要是搞经济他看着悬,便劝道:“少帅,成立银行可是大事,弄不好账上几十万块钱就打了水漂。”“未战言败,你这是想乱我军心呀。”李伯阳不悦的瞪了一眼刘稳:“本来我只是随口一提,现在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非办银行不可了,刘猛,晚上设宴,我要宴请芜湖工商业老板。”刘稳苦笑,少帅打仗雷厉风行,平时心血来潮也是说风就是雨,根本不听人劝,只能啪的立正敬礼,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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