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王家人都十分熟悉而林海十分陌生的谈话。『≤『≤小『≤说,
听了这一番对话,林海不由得对朴素的乡村教师王永德油然起敬。不管未来岳父讲得有没有道理,至少他能见微知著,为自己儿子提出极为长远的考虑。这时他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王晓这个从乡村走出来的女子为什么如此聪慧和善良。
王永德不仅是讲道理,而且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他对王桥道:“我、你妈,还有你姐和林海都要在后天飞广南,你就不要去了,由我们代表就行了。”
王桥觉得父亲这个决定太霸道了,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王永德道:“其实你要广南随时都可以过去,没有人能限制你的行动,我作为父亲也不行。但是,这一次到广南是走亲戚,我是你爸,所以我说了算。你是一镇之长,怎么能够在临上班前走这么远,还得在镇里守着,否则让国栋老弟怎么看你?他们会认为你热衷跑关系而不是踏实做事。”
王桥与王国栋单独谈过一次话,这次谈话内容是保密的,两人约定不给家族其他成员谈起。王永德一直在注意儿子行动,一句话没有问。他觉得儿子变得急功近利,因此才有今天的严肃谈话。
“那我明天就回城关镇,开年以后,各项工作压起来,确实很忙。”父亲最后一句话提醒了王桥,他不再坚持去广南。他想起一事,问道:“你们不是约定明天走吗,怎么变成了后天。”
杜宗芬道:“我们要到安健爷爷奶奶家去,看看外孙,和亲家见见面。”
王桥哦了一声,抽眼去看姐姐。王晓神情之间有颇多无奈,低着头玩着钥匙链。
谈完了儿子的事情,王永德又对女儿道:“明天我们一起去见见亲家,这事躲不掉,明天你不要开口。由我来讲你和林海的事情。”
“真要讲,就过了春节来讲。”王晓一直怕自己与林海谈恋爱之事伤害李家,迟迟下不了决心。
王永德正色道:“这是两家人的大事,藏着憋着不是办法。今天讲过以后。不管亲家是什么态度,你都大大方方与林海相处,到了合适的时间就结婚。”
王晓道:“我担心若是关系弄僵了,我以后见安健不方便。”
王桥插话道:“从法律角度来说,真要弄僵了。就应该由你来抚养安健。李叔是明智的人,也讲道理,不至于此。”
王永德点头道:“我同意二娃的意见,李家为人处事不错,明天我们一起把事情摆在桌面上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大妹不能为安健爸爸守一辈子。”
王晓道:“安健奶奶有点使性子,恐怕会把不高兴摆在脸上,给大家难堪。”
为了女儿的幸福,王永德这位来自乡村的教师要向省城的亲家摊牌。道:“难堪就难堪,总得把话挑明,这事我想了不止一天,你妈为了这事都掉了好多头发。”
王晓此时内心是复杂的,一方面对前夫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每年清明、春节和结婚日,她必然是带着儿子去扫墓;另一方面她确实也需要开始新的人生。
家里人对自己越支持,态度越坚定,王晓就没来由想起了逝去的前夫。明天到李家见面,意味着新时代开始。与以前的暂时就要告别,这让她黯然神伤。
大家统一意见后,这次在省城的谈话就告一段落。王晓和林海离开了华荣小区,到林海家去住。王桥早早上床休息。明天准备就完成春节漂流模式,回单位上班。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王晓开车到华荣小区,接了王永德、杜宗芬,三人一起前往李家。
由于方向相反,王桥没有坐姐姐的车。而是打了出租车到长途客车站。早上起床时,王桥最初还想给司机老赵打电话,让老赵开车到省城来接自己。拿起电话,他想起父亲所说的初心,便没有给老赵打电话,而是去坐长途客车。
王桥在长途车上与普通市民坐在一起,总觉得有些不适应。他反思道:“以前没有工作之前,坐长途车理所当然,为什么当了小小领导,就觉得坐长途车很不舒服。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句老话说得太正确了。”
长途客车开动后,由于人没有装齐,客车到了高速路口又转了出来,四处装客。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在一片埋怨声中终于将客人装齐,这才正式进入高速路,此时已经到了十点半。
小车开到静州郊外,司机又下车到服务区吃中午饭。
折腾到下午三点钟,长途客车才来到昌东。王桥为了保持本心,结果在客车上渡过了难受的五个多小时,弄得灰头灰脑,狼狈不堪。
步行在城关镇熟悉的道路上,王桥不紧不慢地走着,在步行中将繁忙春节带来的浮躁消化掉,让自己变得沉静下来。在行走中,他做出一个决定,在春节最后一天还到宋鸿礼家里去一趟。从资历、年龄、威信等诸方面来说,自己和宋鸿礼都差得太远,必须得主动一些。他带了一条林海塞到手里的外烟,正好可以作为作客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