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似是而非,只是王晓随口一说。王振华这种扎根于广南的家庭,谁都不会再意区区电话费。但是,王永德却将女儿的“随口一说”听了进去,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麻烦别人,虽然对方是亲伯父,也不愿意办自己的家事花费伯父家里的电话费。
“爸,我是王桥。”王桥猜到父亲不会看来电显示,主动报了名字。
王永德道:“怎么在上班时间打电话,你不是说平时挺忙的。”
王桥道:“恰好有点空闲时间。你们在广南过得怎么样,生活还好吗?”
王永德叹息一声:“如果不是你的堂伯公硬是要留我们,我早就想回来了。广南生活好是好,可是天天游手好闲,吃了就玩,玩了就睡,这个日子我真享受不来。你妈也是,惦记着院子里的菜,还有她的鸡鸭,还有院子外面的李子树。”
“放心吧,段三叔专门找人帮着管院子,肯定没有问题。”王桥又道:“广南那边怎么样了?”
王永德道:“闹得很厉害。天天都有新增的病例,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我和你妈就只能住在这边,路上很不安全。老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王桥道:“山南有两起病例了,还没有波及到静州。”
王永德道:“你现在是城关镇的党委书记了,管着十来万人,一定要把工作做细致,不要象小时候那样丢三那四。”
王桥心里有些沉重,还是笑道:“爸,那些沉年烂芝麻的事情,你还记得。你和妈就在广南多住一段时间,最好不要回柳溪。南方是疫区,你们从那边回来,还得在家隔离观察,害得大家都不安宁。”
“嗯,我知道这一点的,回来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只有等过了,我和你妈再回来。现在每天都陪你堂伯公看电视,堂伯公虽然年龄大,对还是挺关注的,经常蹴着拐杖骂那些当官的,骂他们没有敏锐性,把人民的生命当儿戏,如果是战争年代就要枪毙。”
王桥是局中人,看待问题客观得多:“这种传染病,谁都没有接触过,最初有些大意,完全可以理解。我第一次接触到这方面信息就是在沙州卫东哥哪里。”
提起沙州王家,王永德道:“你堂伯公一直在念着沙州王家,等着他们到广南见面。”
“卫东哥是副市长,在节前一直在准备率队参加广交会。后来带队到了广南,却又遇到了,匆匆而回,一直没有来得及去拜访堂伯公。他和我约定,等到过了,他们全家和我一起过来。”王桥又道:“卫东哥的妈妈在春节时身体不舒服,还咳血,所以也没有成行。虽然卫东哥没有明说他妈妈的病情,我估计不会轻。”
“王卫东这么年轻就当了副市长,凭什么,凭的就是一个实干。先公后私,这一点值得你学习。”说到这里,王永德有些停顿,道:“还给你说一个消息,没有对外宣布的,但是有了正式文件,你国栋叔要调到山南任常委,当组织部长。”
王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很有些震惊,道:“国栋叔怎么就调到了山南?”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道:“居然会有这种好事。以前国栋叔在广南当省委组织部长,要想提拔自己方法很多,现在从广南调到山南当省委组织部长,提拔自己就轻而易举,又因为国栋叔是从外地来的,提拔自己也不会引人猜疑。”
“那是上面的事,我怎么知道。”王永德继续道:“国栋叔来了以后,你别急匆匆地跑到山南去见国栋叔,免得被人看轻,说你是跑官要官来了。把手里的事情办好,才是正经事。我再给你说一遍,不是小事,你不要象小时候那样马虎大意。有一次,我记得你在小学五年级,数学才考八十五分,就是因为马虎,审题不认真。”
王桥听得心里有些难受,道:“我妈在哪里,我和妈说两句。”
王永德道:“你妈不在这里,算了,电话费贵得很,我得为你姐省几个钱。”
王桥道:“你和妈要注意身体。”
王永德道:“把工作做好,这是你的本份。”
放下电话,王桥愣了一会,暗道:“不要东想西想了,定下来的事情就要执行。渡过了这场危局,我再去拜访国栋叔。”有一个极为隐密的声音在内心响起:“如果过不了这个危局,被染上传染病,奋斗的一切就失去意义,怎么办?”
他不等这个声音在内心过多停留,将脖子上挂着的铁丝项链取了下来,把玩一会,又重新挂回在脖子上。
等到李绍杰方案拿出来以后,王桥签下了“同意”两个字。
(第四百二十三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