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琏见到王桥略显懵懂的神态,道:“看来你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从政只是模糊的愿望,并没有任何路径。:..m/依着山南传统,党委机关和政府机关是双螺旋上升结构,党委机关始终是权力核心。可以这样说,党委机关是中高级干部的摇篮,而党员身份是进入党委机关的前置条件。如果你打定主意走仕途,就得抛弃现在年轻人中叛逆的浅薄想法,站在主流社会的角度看问题。我亲身经历过一件事情,党组织想培养一位专业非常突出的年轻人,当党组织负责人找他谈话时,他居然很潇洒地说出不想加入贵党的玩笑话,结果可想而知,与他同时参加工作的年轻人纷纷走上领导岗位,他到退休都是一线技术人员。”
说到这里,他想起往事略有些失神,过了良久,才道:“不过,他也是因祸得福,由于一直在一线,最后成了全国有名的技术大师。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事难料,谁能看得清楚。”
“我有同学去读中专,还当过学生会主席,在毕业分配时没有什么优势。”
“中专是中专,怎能和山大相提并论。”
拿到高考成绩单以后,王桥沉浸在兴奋之中,难免心浮气澡,此刻闻听老前辈的经验之谈,慢慢沉下心来。他真诚地道:“杨叔,以前一直把读大学当成目标,进大学光顾着高兴,没想更远的事。今天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得好好考虑下一步如何走,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懵懂。”
“考进山大,高兴是自然的事。我只是想到你以后应该走什么路,给你提个醒。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刚才说的话或许已经落伍,只能当作过来人的一种思路。”杨琏站起身,道:“严肃话题谈完,我们到书房写几个字,看看你的笔力有没有长进。”
这一次王桥拜访杨琏,原意是表达谢意,谁知恰巧遇到杨琏生病。他在杨琏家里停留了两天,一老一少在书房里切磋半天书法,结伴到静州游游泳馆玩了半天,等到王桥离开之时,杨琏身体痊愈,精神旺盛,一扫前些日子的萎靡。
从静州回来以后,王桥除了思考杨琏的建议,同时加紧推进小生意计划。他只剩下两百多元积蓄,再不行动,只得向姐姐或是父母伸手了。作为普通学生,读大学向父母伸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作为王桥,他觉得向父母伸手是难以忍受的事。
山大校园外大小馆子云集,生意都还不错。相较其他行业,他觉得最适合山南大学和自己情况的就是餐饮业。在学校外围经营一家小餐馆,本小,利不算薄,不容易出现亏损,比较适合他当前的情况。只是门面属稀缺资源,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门面。
10月6日,周五,下午。
辅导员黄永贵主持召开了中文系一班第一次班务会,全面系统地总结了军训经验和教训,最后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为了搞好一班的各项工作,临时指定班干部很有必要,等条件成熟以后再选举。班长秦真高,团支部书记蒋玲,体育委员朱方浚……”
军训期间,担任过副排长的王桥已经成为班上半数男生的“带头大哥”。秦真高军训时表现平平,缺少个人魅力,同学们都没有料到黄永贵会指定秦真高来担任班长。蒋玲是热心公务活动的美女,她担任团支书,大家没有异议。
下课以后,杜建国不屑地道:“没有搞懂,黄永贵怎么让秦真高当班长,随便选个人都比他强。”
黄永贵宣布班干部名单之时,王桥脑中便闪出了黄永贵与秦真高家人在老四川吃喝的情景,他清醒地认识到大学并不是封闭的象牙塔,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江湖,对于这个结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问道:“秦真高凭什么不能当班长?能考上山大,当班长一点问题都没有。只要有基本素质,能力可以锻炼提高,况且当个班长不需要太大能力。”
“我只讲客观事实。秦真高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组织能力不行,演讲能力不行,怎么当得好班长。如果蛮哥愿意去当班干部,肯定最称职,可惜你不愿意去当。”杜建国这个年龄还处于叛逆期,对于主流往往采取反对和鄙视的态度,想当然地认为王桥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王桥与杨琏深谈以后,已经决定要成为学生干部,不管以后走什么路,先把基础打牢,于是反问道:“你怎么认为我不愿意?我其实愿意当班干部和学生会干部。”
杜建国夸张地道:“我靠,蛮哥,搞错没有,你居然会有如此堕落的想法。团支书蒋玲长得漂亮。蛮子想当班干部是不是想去追蒋玲,你们很般配,凑在一起正好狼狈为奸。”说到这里,他故意装出一副**模样。
在香樟大道两侧,学生社团纷纷摆起展台,向新同学发放宣传资料,以吸引新鲜血液。一路走来,王桥先后拿到了演讲协会、武术协会、摄影协会三个宣传单。杜建国怂恿道:“蛮哥打拳厉害,可以加入武术协会,说不定还能混个会长当当,这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别想着当班干部,让人觉得可笑。”
王桥想起往事,摇头道:“武术是吃青春饭,更关键的是现在是法制社会,不流行拳头硬。自己坚持锻炼就行,没有必要和大家混在一起,混在一起容易走偏。”
杜建国没有王桥的经历,跟不上其思路,迷惑地道:“什么叫容易走偏。”
王桥用最通俗的语言道:“学武术总要惹着些花花草草,打烂些坛坛罐罐,若是不小心触犯法律,这辈子就只能当边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