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府的墙高接近三米,凌照雪一边气喘吁吁地爬上两米多高的假山,一边暗吐槽这珍珠儿为了勾引甄二少成天节食减肥,把身体都搞垮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锻炼身体。
在院墙附近的柱子上找了稳定处固定了麻绳的一端,绳子顺着墙面的阴影蜿蜒而下,十分不起眼,但是一会儿爬墙的时候全靠它借力了。然后再一个用力,把另一条绳子抛出了墙外,以备不时之需。
甄家成箱买书的时候很多,因此固定书箱的绳子是多股细麻绳密密编好的粗绳,团成一团后重量并不轻。
凌照雪用力把绳子抱起来,感觉像端了个西瓜在怀里,两臂一伸,绳子团在空中一个抛物线,便到了墙下。扔下去后只听墙外咚的一声,凌照雪并没在意。
于是凌照雪顺着麻绳翻出墙之后,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个黑衣人倒在了墙边,他头上是自己扔下去的那摞绳子,此时绳子乱七八糟地盖住了黑衣人的脸。而黑衣人的胸腹部明显受了严重的伤,破了的衣服下是隐隐的血迹。
凌照雪环顾一圈,发现甄家后墙比较偏僻,推测黑衣人拼着一口气躲到了这附近,结果被自己的“暗器”砸得一动也不动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凌照雪以最快的速度把黑衣人脸上的绳子收在不起眼的角落。
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心怀愧疚地低头检查黑衣人的生命体征。
可刚俯下身,就听到前方传来一个清亮但是压低的声音:
“殿下,东西找到了。”
凌照雪赶忙起身回头,却被狠狠惊艳了一下。
眼前是一个步辇,或者说一个四面有支柱的轿子。
和凌照雪在电视上看到的木制轿子或步辇不同,这个步辇是汉白玉石雕刻的,通体温润的白色。现代社会不乏各种神奇的交通工具,但是这么原始、质地和分量看着这么沉,但又这么美的步辇,的确是第一次见。
凌照雪目光不由得往步辇上看去,却被步辇四个支柱上挂了的薄薄帐子挡住了视线。这细纱看上去轻盈无比,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而透过细纱帐看去,隐约能看出步辇上颇为潇洒随意地坐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着白色暗纹织锦衣袍的男子。想必这就是侍从口中的殿下了。
此时正是晴朗的夜晚,长街漫漫,空旷无比。月色和星辉洋洋洒洒地顺着街道洒了一路,透过步辇,洒到了眼前男子的肩上、发上和身上,让他镀上了一层光晕。衬得男子好似从画中走下来的神仙,又好像白玉雕成的玉人。
凌照雪目光往下看,发现这步辇由四个抬辇人抬着。这玉辇本身就重,更何况里面还坐着个人。然而,这几个抬辇人脊背挺直,一幅轻松的样子,哪有半点普通人抬重物时气喘吁吁的样子?就连移动时也听不到任何发力的声响。可见,这四个抬辇人是功夫颇为顶尖的高手。
步辇两侧除了四个抬辇人外,还有两个侍从打扮的年轻人,都身着浅灰色白护领的道袍,一个腰间别着刀,一个手上捧着拂尘。规矩但身姿笔挺地跟在那美玉一般的人身旁,也平添了几分仙风道骨。想必刚才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个侍从之一。
---
“廉贞,把东西拿回来。”
如玉石碰撞一般的华丽音色响起,原来是步辇上的白衣男人说话了。男子并没有赏赐任何多余的目光给在场的任何人,而是在把玩着手中没有打开的折扇,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扇骨,又对着空无一物的扇坠未断虚虚做了一个缕扇坠的动作。他的声音没什么感情,口气也是冰冷的,仿佛不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而是在谈论天气一样。
“人如何处理?”原来那名手持浮尘的侍从名叫廉贞。
“不给东西就杀了。”步辇上的男子开始闭目养神,仍旧是平淡的语气,凌照雪没来由觉得汗毛一冷。
“是。”
廉贞又行了个礼,挥起拂尘,闲庭信步般向凌照雪和黑衣人的方向走来。
凌照雪不想趟浑水,正抬脚欲走,可前倒地的黑衣人却似乎听到了话,以最快速度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拽住了准备开溜的凌照雪,横着刀比着凌照雪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你退后,不然我杀了这个弱女子!”黑衣人又向远处步辇上的男子轻喝道:“轩辕至,我知道圣州很器重你,不过要是让圣州知道你为了夺宝不顾别人死活,你想必也难以交代吧?”
廉贞面上不见半分着急,也没一点要停下脚步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您趁我家殿下回鲁都的路上,折了几十个人盗走了殿下的东西,现在又以弱女子为威胁试图反咬,也不算磊落之辈……既然还在负隅顽抗,就休怪我无礼了。”
“弱女子”凌照雪此刻比较凌乱。
首先是因为,步辇上的惊艳男子竟然是——
天机楼主轩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