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大半天的文会现场现在十分安静,众人一圈圈如涟漪一样把风暴中心的几个人围住。
“两位请吧,让我们看看两位对粮税不足的高见。”凌照雪伸手比了个请的姿势。
那蓝衣儒生按捺不住,率先说道:
“粮税不足,无非是鲁国平原五成土地气候不适宜耕种,却强行种了水稻。这样水稻变旱稻,亩产自然降低。为今之计是改稻为桑、改稻为棉,用桑棉向产粮国南齐和西庆换购粮食,桑棉利润高、赋税高。这样缺粮、缺税银的问题自然两解。”
蓝衣儒生想到自己的宏伟计划,心里得意坏了,也忘了刚才交卷时的底气不足了,转头问收策论的先生:
“先生,我这策论,是否可进十甲?”
教书先生摇了摇头。蓝衣儒生原本还得意洋洋的,看到这个反馈,他面上一僵。一转头,又正对上凌照雪脸上嘲弄的笑容,彻底发起火来:
“你个低贱的婢女笑什么笑?你也配。”
“我笑你少谋短智,自作聪明。且先不说西庆多旱、南齐易涝,此二国秋收后的头等大事就是在全国粮仓内置储备粮,以应付未来不知道哪年来的天灾,即便有余粮也未必会卖给鲁国;就凭你这个改稻为棉桑,自断鲁国粮食根基的策论,完全可以说你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凌照雪看着这个蓝衣儒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你……”蓝衣儒生仿佛被打中了七寸的蛇,“你”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看我的!”那灰衣儒生看到同伴彻底被问住了,自己不能落了面子。
“粮税不足,乃是鲁国计税法以土地为税收单位,若书生中举,全族不纳税。平民为了逃税,将土地记于当地举人名下。为今之计,可以将以土地为单位的计税旧法废弃,原本的土地税全部改为按人丁收税。”
灰衣儒生说完,声音都忍不住加大了好几个度,然后转头问教书先生:
“先生,我的策论可否进十甲?”
先生答道:“确有几分道理,但依旧不是十甲的策论。”
“这!”灰衣儒生也傻眼了,但随即幸灾乐祸起来:
“我二人虽然不算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说一声学业勤勉绝不为过。连我们都进不了十甲,你这小小丫鬟还口出狂言?我看你今天到底要怎么收场。”
凌照雪脸上却丝毫不见慌张的神色,她反唇相讥道:
“你也说了,举人以上不纳税,因此为了避免平民逃税,就要按人丁收税。这种扬汤止沸的法子如何治本?你还自称饱学之士?你可知你的这套法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有人批评过?”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