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谦似笑非笑，“那你本来觉得是什么样的？”</p>
本来还想继续婉转的，不过看着慕容谦的神情，雪瑶改变主意道，“嗯，怎么着也该是虎背熊腰，光着上半身，下面围草裙——”</p>
“我看，好像还不如原始人呢，怎么被你说的这么惨啊。”慕容谦调笑着，没有责怪之意。</p>
“我还没说完呢，还有欺男霸女，夺屋占田。”雪瑶忍笑道。</p>
“没这么夸张吧，原来我们北翎在南边的形象就是这样的。”慕容谦顿了顿，无奈一般，“怪不得南楚嫁过来这么刁蛮的公主。”</p>
“慕容谦！”雪瑶一脚要去踩他。</p>
“停，我们北翎是野蛮人，别忘了，你代表的可是南楚。”慕容谦脚上一闪，顺利躲过，还不忘继续调侃。</p>
雪瑶没占到便宜，只得说，“哼，不和你计较。你还没说，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像草原人的作风呢？”</p>
“其实，听说之前当初刚来中原的时候，确有不少欺男霸女的事情发生。不过三十年前，父皇迁都，推行汉化，渐渐就演变成今天的情况了。况且，母后是南方汉家人，自然教导我们熟读汉家经典。”</p>
“那你父皇是为了你的母亲才退行汉化的吗？”雪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p>
小女孩的思想总是近乎天真，以为一个情字，就解释了一切。</p>
“不能这么说吧，政治不是儿戏，”慕容谦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母后的确支持汉化。”</p>
呵，雪瑶在心里轻笑一声，她刚才怎么会误以为堂堂草原的王，会为了一个女人推行新政。</p>
“看来，又是一场政治婚姻。太祖恐怕是为了汉化才娶汉女皇后的吧。”她的语气突然平叙淡然。</p>
“我不知道。”慕容谦的声音却是温柔的，“我只知道，他们感情笃定，琴瑟和鸣。至于其他的，有那么重要吗？”</p>
雪瑶对上他的眼眸，那是深邃的汪洋，荡漾着柔和的情波，他仿佛是在诉说着遥远的爱恋，又好像近在咫尺。面对这样谜一般的男子，卿本单纯，又当如何处之。</p>
“我也不知道。”雪瑶低下头，轻声低语，似是对心而言。</p>
短暂的宁静过后，雪瑶已然平定心神，“哎，不是说给我找点有意思的事吗。这么多书，帮我拿几本喽。我要——”雪瑶刚想伸手去指，却猛然发现，他们的手，仍轻轻相握。</p>
脸颊忽而染上一片晕红，雪瑶抽出手来。这样一来，雪瑶的声音不知不觉就低了几个分贝，“我要这本，这本，还有那本。”她一连指了好几本，又仿佛害羞一般，语态格外温柔。</p>
看到这样的雪瑶，他寂静许久的心湖似被投下一颗石子，圈圈涟漪弥漫开来，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那个柔婉的身影。</p>
十年前，也是这间书阁，也是这样一个书架旁。刚刚成年封王的他，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她随父来为他庆贺，顺便看看他新建的书阁。</p>
“谦哥哥，你的书好多啊。”记忆中的女子笑颜如花，温婉动人。</p>
“你喜欢哪本？随便拿。”那时的他，温柔宠爱多，邪魅不羁少。</p>
“我要这本，这本，还有那本，我都想看。谦哥哥，帮我拿下来吧。”女子的眼眸，清婉如水，对着他，又总是娇柔带情。</p>
他施展轻功，一连气把那几本书都拿了过来，却不着急给她，“怎么谢我？”</p>
她低头不语，无限娇羞，神情像极了雪瑶现在的模样。</p>
“哈”，他一笑，把书递过去，“开玩笑的。”</p>
娇柔的佳人接过书的一瞬间，他微微一俯身，吻上她的秀额。</p>
然后，正值青春年少，记忆中的佳人就如许多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低头抱书，娇羞跑开。空荡的书阁内，独留他一人痴痴张望，却也不敢追逐而去。</p>
“哎，慕容谦，你怎么了？”见他半响没有回应，雪瑶轻声说了句。</p>
不想，慕容谦却一皱眉，冷冰冰地甩下一句，“你自己拿。”说罢，就转身走出几步。</p>
当年的女子为权势一去，便再无回转可能。</p>
都是女人，一丘之貉。</p>
“自己拿就自己拿。不就是个子高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雪瑶即刻大声顶了回去。</p>
他们皇室的人，果然是无心无情，这才多一会儿呀，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情面都不讲。自己刚才的某一瞬，怎么就又被他的假象恍惚了呢。</p>
要不是碍于南楚公主的身份，雪瑶早就一展轻功，飞身上去拿了，还用得着和他在这里废话。</p>
不过呢，现在，雪瑶还是决定从书阁里搬两把椅子过来，爬上去好了。</p>
做事雷厉风行，雪瑶搬来两把椅子，落在一起。两把椅子大小差不多，不算很稳当。不管了，她唐雪瑶是谁，直接上。一条腿已经迈上了底下的那把椅子，却感到肩上被按住了——“下来。”慕容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