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弟确是个痴情郎,不过可惜,她回南楚了。”</p>
慕容谦哑然一笑,“有这样的父皇,她居然还敢回去。红颜祸水啊,不该继续祸害人间。”</p>
“若是九哥觉得不该,何不派出暗影十八骑,杀无赦。我保证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慕容莲不慌不忙,镇定自若。</p>
眼眸中似有波涛起伏,片刻,还是归于平静,“算了吧,一个女流之辈而已。若再有越矩之行,到时铲除也不迟。”</p>
“呵,”慕容莲忽然笑了,悠然惋叹,“我终于明白她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任何女人遇到九哥,只怕都是命中劫数。”似多情而无情,似无意却有心,这样的男人,慕容莲有时也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是他的妹妹。</p>
“她还说什么了?”慕容谦不禁又问一句。</p>
“挺多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那样的女子,只做路人,远远看上一眼,不是更好吗。”慕容莲深深凝视着他,含着警示之真。</p>
“的确。”喜怒哀乐,阴晴万壑,须臾,只掩藏在潇洒随性之后。</p>
时间更晚了,夜色以它浓郁的黑,晕染勾描着整个峥嵘秀丽的洛阳城。曾经的牡丹阁,无花无鸟,蒙上一层灰暗的尘埃,点点火光在内,仿若鬼火幽冥。</p>
院子里,一只火盆,一把冥钱,一个人影蹲在那里,边用树枝调匀灰屑,边念念有词,“王妃啊,都是末将不好,如果末将当初放您走,现在一定不会是这样。末将也沒想到,他们那些皇室子弟,怎么就这样泯灭人性……”</p>
“砰”地一声,院门被一掌破开,清浅的不羁,微微呵责,“肖如风,你烧够了沒有?天干物燥,本王还不想把整个院子都赔进去。”</p>
“人都走了,若沒几张冥钱,在地下会受欺负的。”肖如风看一眼慕容谦,手上不停,“王妃啊,如果有來生,千万莫要嫁入帝王家。”</p>
慕容谦走到肖如风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番,莫名道,“她给了你多少好处啊?”</p>
“末将只是说句公道话。”又几张白币被火光吞沒,肖如风的声音,低沉而落寞,“王妃对您是真心的,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可您明明能救她,却亲手推她至万劫不复。”</p>
“这么说,你也觉得本王薄情寡义了?”慕容谦仍是清闲随意,好像所说之人与他毫无瓜葛。</p>
“王爷心里自有定论。”肖如风喃喃自语。</p>
“哈,”慕容谦自嘲地笑了,“如风啊,你真是把她想得太好了。煽动北翎数万将士,挑起两国纷争,不计后果,生灵涂炭。”他指着自己的心口,“即使沒有这一剑,要她的命,也是理所应当。这种女人,她活着,只会有更多人遭殃。”</p>
肖如风默不作声,怔怔看着火盆里的一切燃成灰烬。</p>
“不过,皇妹还是放她走了。”慕容谦轻叹一口气,“希望这不是个错误。”</p>
“真的?”肖如风起身,悄悄看着慕容谦,有些难以置信。</p>
“是啊,皇妹只说处理了,又沒说杀了她。你也只是着急,沒说完就走了。”</p>
“王爷,我。。”肖如风又低下头,似乎不好意思。</p>
“行了,向本王解释就不必了。”慕容谦爽朗地勾过他的肩,“留着跟皇妹说吧。”</p>
肖如风本要感恩戴德,听到那后面的一句,只觉头上又是一片乌云。</p>
“哈,走,喝酒去。”望一眼这熟悉之地,却不见了熟悉之人,朗苍一声笑,杜康逞逍遥。</p>
明景轩外廊,慕容谦和肖如风一人一壶酒,面芳径而立,也不多言,只潇潇酌饮。</p>
夜,更深了,黑暗吞沒了月华,剩群星忽明忽灭。</p>
喝得半醉半醒的肖如风,步履踉跄,正穿过王府亭廊。不远处,一个人影,孤单萧条,却不失贵气,映在瞳眸中,世间万物似只剩下她一人,独自璀璨生辉。</p>
“喝成这样,就是因为那个唐雪瑶不在了?”慕容莲望着他,精练的目光透出倦色。</p>
肖如风却未答话,走到她面前,醉中沉迷,痴痴一笑,吻上她的唇。</p>
慕容莲一怔,随后,便忘了一切,暗夜之下,醉影相欢……</p>
“不,不,不要!”同是一片苍茫夜色,通往洛阳的乡间古道上,舒适安逸的马车中,女子的惨叫,声音不大,却透着悲绝人寰的凄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