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拿着。本公子可沒有怜香惜玉的闲情逸致。”一把将伞塞在若兮手里。雪瑶转身便走。</p>
雨下得大了。由点连线。再至络绎不绝。打在乌发上。为墨添彩。水亮透彻;打在衣襟上。湿落一片。点点清云;打在佳人俏颜上。楚楚涟心。清丽绝艳。</p>
看着雪瑶湮沒在雨帘里。若兮连忙回过神。快步追了上去。“等等。。”她唤着。清婉绵长。</p>
顿了顿脚步。雪瑶看她一眼。便不予理会。继续向前。</p>
若兮虽是弱女子。但此刻决意追上一人。步步紧凑。竟一把抓住雪瑶臂膀。“这把伞够大。一起走吧。”若兮看着雪瑶。眉间一缕展不开的愁绪。说罢。不待雪瑶拒绝。便紧紧挽住她的臂肘。以便两人同步。</p>
一柄伞。罩两人。各湿半边。相对默然。</p>
“身子好些了吗。”若兮开口。轻淡似烟。</p>
“呵。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什么时候不好了。”雪瑶应声。亮脆如铃。“倒是你和罗阳。怎么突然就來西照了。”</p>
“唐桀來西照采药。一直沒回去。我们來找他。”淡淡忧心隐在最深处。若兮低声道。</p>
“哦。”提到唐桀。雪瑶收起几分散漫。仍面不改色道。“西照多是高山白云。幽林阔野。十九哥流连山水。忘了归期也是可能的。”</p>
若兮摇头。婷婷不语。半响又道。“这里静谧幽深。确是尚好的定居之处。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p>
“再说吧。沒想好。呵。”漫不经心一笑。雪瑶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我向往的。从來是富丽堂皇。”</p>
虽然她已认了干娘。也有了亲人。可说到终老于此。内心深处。总还有一缕不愿。毕竟。这里。并非她生长的故土。</p>
“也对。不然。怎会成了这样。”后面那句说得极低。几乎融在了雨声滂沱里。</p>
“你可喜欢过罗阳。”山风携雨丝。吹拂过颈项。望着眼前洗出的新翠。雪瑶有些唐突地道。</p>
怔了良久。唇边隐有笑意。“若说一点不喜欢。那肯定是言不由衷;但对他的喜欢。仅是在远处一望的倾慕。他是翩翩君子。温文和善。可总觉得。很难靠近。我们不合适。”</p>
“是啊。他如行云流水。天外圣贤。不论别人做过什么。总能宽容以待。和吴善人学医心。很适合他。他就该是游名山异川。赏飞鸟闲花的仁者德医。”透过雨帘望远方。空濛山间。似在心里撒下淡烟。</p>
“……”</p>
“……”</p>
一路走來。雪瑶和若兮随意说着些什么。或身边之人。或风景名胜。复又重新熟悉起來。</p>
走到石婆婆的篱笆桩前。雨势收敛许多。却仍有流不尽的余泪抛洒。</p>
“进去坐坐吧。”不冷不热。雪瑶似随口一说。</p>
“为什么不。”极清淡的一句。若兮应得大方。</p>
进了房门。雪瑶便快步奔到石婆婆身边。“干娘。这是若兮姑娘。”</p>
“石婆婆好。”若兮点头微笑。温雅知礼。</p>
看看若兮。再扭头看看雪瑶。端详片刻。石婆婆感叹道。“像。这模样。真是像啊。不愧是姐妹。”拉着雪瑶。石婆婆半劝半戏道。“瑶儿。你们这是千年修來的姐妹缘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今儿个。就在干娘面前。咱把啥仇怨都忘了。好不好。”</p>
雪瑶和若兮对望一眼。想说些什么。终是堵在心里。未有言说。</p>
她们。实在都是盈着傲骨的女子。若非有十足把握。断不想自己为先。况且。弑母。夺爱。横亘于间的那么多。释怀。非三言两语。非一日之能。</p>
“罗阳应该还在吴善人那里。我去找找他。”忽然想起救命稻草一般。若兮借机转移话題。</p>
“好。”雪瑶当即响应。</p>
“那等会儿一起过來。”石婆婆笑得质朴热情。“我一个老婆子。就喜欢热闹。看你们相处一处。我也就算颐养天年了。”</p>
“行。一定。”婉笑着。若兮携伞出了房门。</p>
晚上的时候。若兮和罗阳果然如约而至。灯火窗前。四人围坐。说几句乡村趣事。笑一场世事沉浮。人间真情氤氲于此。实乃快哉。</p>
接下來。不长不短的三个月里。雪瑶与石婆婆相伴。时常和若兮。罗阳走动。一切平静安逸。三人关系也亲近不少。</p>
直到秋雨时节。石婆婆的儿子荣归故里。当然不是从刀光血刃的战场。而是弃戎从商。在三国交界地带做起了买卖。从小做起。如今已是五六家店铺的老板。说不上腰缠万贯。却也丰衣足食。此次回來。就是接老母亲去富饶之地一家团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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