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我跑掉本想来追,但又会心一笑,任那因为含羞而满面烧红的我先行逃离了。
他整整衣衫,捋捋墨发,转眸四顾。
“阿盾,你仔细嗅嗅记下气味。第一,探清那姑娘是谁。第二,是谁把箱子锁上的,给孤揪出来!”
“好勒,小的遵命。”
阿盾绕箱三匝,仔细检索,将重要的信息元素输入脑中,再精准的分析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阿盾是一只小猪精,是个下等嬷嬷的孩子。嬷嬷一心想要个聪明孩子帮衬自己,可是缺金少钱,连猴精都订购不起,只好在奇绝稳婆的忽悠下订了个猪猪男孩。
但其实稳婆也没说错,猪聪明着呢,单说嗅觉的灵敏度就是狗的三倍。
现在,我红着脸冲出园子,没跑多久就撞上了姑姑。
姑姑高挑的身影向我压来,一把拎住了我的后脖颈,“好你个小崽子!跑哪儿去了你!”
“我我我……”
我支吾着,一被拎住命运的后颈皮,四脚就会变得没有力气,一动不动乖乖巧巧。
“你姐姐呐!”
训斥声从头顶包抄过来,我赶紧波浪波浪脑袋,“不知道……”
姑姑掂着我往前拖:
“真行,宫宴还没完,小的不见了,大的也没了影儿。”
“走,去找!节目也别看了,你俩不给我惹祸就算过个好年了!”
天色阴转,司灯的宫人们忙碌着,比平时早一个时辰点上宫灯。
今日的宫灯山海排场,流光溢彩。
长春殿歌舞大作,节庆的气氛烘到了最高涨处,而我俩则在冷清的宫殿外围不断梭巡着。
寻思姐姐最近暴饮暴食,便去茶膳房找了找,没准她躲进来偷吃东西呢,结果没有。
寻思姐姐没准困了回家睡觉,便又跑回寝所找了一趟,还是没有。
哎嘿,这能上哪儿去呢?
我和姑姑在南一横街上站住了,分析着姐姐最近的反常现象。
一股西北风刮过,有个人影儿也打西边呼呼跑了过来。
青袄红裙,和我穿的一模一样。近前了,才发现她顶着个鸡窝头,满脸黑灰还带着抓痕,嘴唇还有些血迹,袖口也被撕得稀烂。
……
这是吃鸡了?还是和谁搏斗了?
不对不对,要往好处想。瞧她指甲还劈了两个,可能是上哪儿磨爪子去了。
“这是怎么了?”我挠挠头问道。
她避而不谈,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晃晃,当啷当啷。然后骄傲的一伸手:“姑姑,这是我赚来的五两金瓜子。”
姑姑狐疑地接过,再狐疑地看着她。
她拍拍袖上灰尘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从骄傲变成了傲岸。
“您说小老虎不值钱,那既然预定一只小猫女要一百金,小老虎就折半吧。稳婆欠您的钱,我一点点给还上!”
我心里一震,这种滋味难以尽述。
偷眼看姑姑,她的表情也极为复杂。
姑姑顿了顿快走两步,想伸手抚她的头:“乖乖,这钱是怎么赚的呀?怎么好像打架了?”
姐姐蹦蹦跳跳一转身:“总之是赚来的就行了,您信我。”
茁壮成长的姐姐在万籁俱寂的冬天里乘着风生机勃发,我一点一点看着,感受到了一种力量。
一种关于家的力量。
我欢笑着,随着姐姐的步伐小跑起来,一边挽住一个,快回宴席吧,要不然就该错过一年一度的侏儒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