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听外面有动静,俩人便不再说话,袁妈起身将屋门打开,见叶晨霜和半夏站在屋外,袁妈顿时有些不自在,讪讪说道:“太太回来了,怎么在外面站着?”
叶晨霜也不说话,只抬脚进了屋子就坐在圈椅上,佩兰和半夏忙跪下将叶晨霜的双腿抬起放在腰圆形月牙杌子上,又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美人锤”给叶晨霜小心锤着腿。叶晨霜闭着双眼满脸恨意。
屋中几个人看此情形皆不敢出声,就听对面叶晨露屋门却打开来,只听她已连奔带跳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向屋内喊道:“姐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去前头说什么事去了,让我好等,姐姐不在,这一下午好没意思?”
叶晨霜正在气头上,看到妹妹叶晨露进来,少不得让妹妹坐了,让人倒了茶来,姊妹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姐姐,你听说了没有,最近在城东有家江月酒楼从南方新来了个坑饪,最善长做鲙鱼,会六七种刀法呢,而且是现场切,我们也去尝尝吧?”
“家里这些好吃的还不够你吃,怎么忽然又想起吃鲙鱼了,再吃下去你那衣裳又得重做了。”
“我听赵府二姑娘说的,她才是真正爱吃的,满城哪里有好吃的她都知道,我也是昨儿和她一起城外放风筝才听她说的,巴巴的记了地方和姐姐去吃,姐姐不说答谢我,反说这样扫兴的话出来,吃一顿鲙鱼哪里就到了衣裳穿不下的地步了,姐姐也太小题大作了吧!”说完故意把嘴撅起来身子也扭到一边去了。
“姐姐随便说两句,你还生气了。好好好,我不说了,改天咱们一块去,这下行了吧!”
姐妹俩正在说话时,叶太太也来到叶晨霜屋外,听她姐妹俩说得正在兴头上,便没进去站在门口听了一阵儿,此时听到姐妹俩约了去吃鱼,心想霜儿大约也没先前那般生气了,正好露儿在缓和缓和,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笑着走进来道:“姐妹俩商量吃什么好吃的呢,怎么也不叫上我,想是把母亲给忘了吧?”
叶晨霜看母亲进来,便仍将脸沉下去不理叶太太,那叶晨露一看母亲进来,忙站起身拉着母亲坐下说道:“哪里是把母亲忘了,只是和姐姐聊天偶然聊到鱼了,才想起昨日赵府二姑娘说的城东有家江月酒楼来了个新坑饪,鲙鱼做的极好,想先约了姐姐再去跟母亲说的,谁知您老人家是个闻香就扑的,还没来得及去请您,您倒闻着话香就来了,正好,咱们明日就去如何?”
叶晨露说话的空子,佩兰已端了杯茶放在叶太太跟前。
叶太太听了叶晨露的话笑着说道:“只要你姐妹想去,我天天陪着去都行。只怕你们姐俩嫌我烦。”
叶晨露将手环绕着母亲脖子,脸贴在母亲脸上道:“母亲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会嫌您烦。是不是姐姐?”
叶晨露扭头看向叶晨霜时,叶晨霜才不得不敷衍地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
叶晨露此时并未发现叶晨霜不高兴,仍自顾开心的说道:“明日我们去时,把大嫂、二嫂也一块叫上,只家里女的去,男的让他们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又将脸往叶太太脸上靠了靠,笑着看向叶晨霜,这才发现叶晨霜满脸的不高兴。
叶晨露将抱着母亲脖颈的手松开,走到姐姐面前摇了摇叶晨霜道:“姐姐,你怎么忽然就不高兴了?”
叶晨霜还没说话,叶老太太先正色对叶晨露说道:“露儿,先回你屋里去,我和你姐姐有话说。”
叶晨露看母亲认真的情形,又看叶晨霜沉着的脸,便知趣地点点头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又回头看了一眼叶晨霜,看姐姐仍耷拉着脸,没有一点和缓的味道,便急忙出去回了自已屋中。一路走一路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倒底是什么事让姐姐生气了,反正也不是我惹的。唉!不想了,还是想想明日去江月酒楼穿什么吧!
叶太太看叶晨露出去了,便对着屋里袁妈和佩兰、半夏几个丫头说道:“你们也出去伺候,我和你们太太说几句话。”
袁妈等众丫头听了,忙退出后将屋门也关了。屋里只留下叶晨霜和叶太太两人。
叶太太看众人皆退出了,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轻轻咳了一下,沉吟了一下,拉起叶晨霜的手说道:“霜儿,刚才你父亲说给女婿纳姨娘的事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我们女人得认命,你不让他娶姨娘,他就在外面养女人,这有了第一次,保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外面的女人一来不干净,二来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母亲哪一样没经历过,你父亲的事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不知道,我这大半辈子是怎么过来的只有屋里的灯知道罢了。说到这,就见叶太太眼中泪光一闪。
叶太太深深叹口气,看叶晨霜仍横着一张脸,便用手轻轻拍了拍叶晨霜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