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秦院长面上露出些局促与不快,“周医生在这方面也是权威,他的病人治疗效果普遍反应不错,但确实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有好的结果。毕竟,精神病人的个体差异确实很大,受环境影响,反复性也强。”
“谭凝在住院期间,有没有与医生或其他工作人员发生过比较大的矛盾?”
“没有,这个我都有经过调查,病区的医护都反应她很安静,不喜欢与人交流,甚至没发生过激烈的行为,按理说,她这个病会偶尔会有极端的行为发生,所以,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我想看看谭凝的病历。”
“好,没有问题。”秦方忙着答应,“谭凝的病历一直都在我这儿,这些年,她的事也总在我脑子里转。”
秦方站起身,许炎彬也跟着站起来。
秦方朝贴墙的文件柜走去,她半蹲着打开靠近办公桌那面柜子的下半截封闭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文件盒,打开看了看,又放回去。接着拿出另一个,重复同样的动作,直到她把下面柜子的所有文件盒统统翻出来,随后,自我怀疑似地又从第一个盒子重新翻找,地上垒着几摞黑色的文件盒、原本关闭的抽屉依次大开着……她背对着许炎彬,身体不自然地站直了,半晌,秦烨转过身,手里捧着个资料盒,满脸地不可置信:“谭凝的病历……不见了!”
许炎彬将车开出四院时,停下车,从后视镜里往院里注视了片刻,他想不通是什么原因导致谭凝要从医院里逃出去,或许联系上在她的住院单上签名的谭白明能够获知一二。他将电话打给王斑,让他想办法尽快找到谭白明的联系方式。自己则开车去了金马桥。
这一次来,周艺的房子成了货真价实的一堆废墟。那天在房中铲出一具尸骨后,这房子就由警方专业的队伍接手,像考古般在周艺的屋子里忙前忙后,精细地拆了两天,才将拆迁工作完成,房子里再也没有其他发现了。
许炎彬面对一堆空地上的砖头,点了根烟,绕着房子的轮廓,边走边陷入沉思。谭凝的失踪会与周艺有关吗?若是有关,如今周艺已死,谭凝会在哪里?若是没有,汪烨与周艺之死,又有什么关联吗?
许炎彬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拿出手机,给苏市的曾朗挂了通电话,请他帮忙找到谭凝之前就诊过的医院,想办法调一份谭凝的血液数据,周艺的死亡现场有第二人的血迹,经对比,并不属于汪烨。
随后,他坐在房子废墟边界的一块大石上抽烟。谭凝失踪的病历和秦方不可思议的表情交替着在吐出的烟雾里绕……会不会、汪烨向周艺要的东西,不是钱,而正是这份病历?否则,谁会去秦朗的办公室里偷一个过往病人的病历呢?汪烨的身价,没必要为了钱跟周艺大打出手,可他要谭凝的病历做什么呢?
许炎彬甩了甩脑袋,将手指里夹的烟屁股弹出去,吐出最后一口烟气,又拿出手机,边拨号边往车的方向走,电话接通时,他刚走到车边拉开车门,“朱炎,”他开门见山地:“你上次说周艺家那具尸骨是他的病人,消息从哪儿得的?”
在紧迫的时间里,许炎彬及队里稍得空的人手都在试图找到周艺拆迁房里的尸骨来源,拼凑出另一位女性死者的身份,他在秦方的办公室打听过,近十年内,除了谭凝,还有没有从四院消失的女病人?秦方睁着一双魂不守舍的眼睛看向汪烨,茫然地摇了摇头,是不知道,还是没有,她自己也没法确定。
许炎彬坐进车里,打火,空调发出的暖气将他冰冷的身体吹热。
“你不是不信么?还不让我发来着。”
“这算是我私人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许炎彬方才听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这消息是陌生人发我邮箱里的,说实话,我也不能确定真假,我不发也是因为这个,倒不是你吓唬我,这点职业准则我还是有的。”
“这人之后还联系过你吗?”
“没有。”
“那之前呢?”
“这我不能确定,寄件人的信箱不固定,我也不是头一回收到这种信件,具体哪些是同一个人发的,我真不清楚。”
“知道了,你把邮箱地址给我,回头我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