毖浔第二日起了个早,揽活的事情都要放在一边。
她站在异人部的门口望眼欲穿地期待一个人的到来,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她没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又不方便拿出天阴残卷当着沉默的众人面学起来,虽然大家对异人部的异人都很宽容,觉得她们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毖浔吞了颗丹药,听见很远的地方传出铁蹄踏地的声音,远处天蒙蒙亮,接近破晓,要等的人也原来越近。
那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太,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眼睛清明似鹰一样锐利,腰间别着一柄和单边耳坠一样花色的弯刀。
梅太刀身体矫健地一跃下马,“诸位在此久等了。”
丹桓帮她取下披风,牵引马匹。
“毖浔呢?”梅太刀问道。
“我在。”
毖浔上前一步,梅太刀哈哈大笑,“瞧我这眼神,不服老不行啊。”
梅太刀拥抱着毖浔,轻抚着她的头顶,“平时记得多吃点,你这丫头太瘦了。”
她很快放开毖浔,和碧玉一起去往正厅议事。
毖浔扯着自己发黄的白袍,心中有点惆怅,她记得有句法诀叫做,“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现在能品出来法诀的些许意思了。
这袍子还是梅太刀特地一针一线为她量身剪裁的,毖浔特地穿出来为了见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什么。
她只好返回异人部。
“哗啦哗啦——”
异人部北面的桂树上聚满了鸟儿,四号厢房里走出来一个人,头顶有着夸张腮红的陶瓷猫头罩。
她的手有种魔力,能精准地控制那些鸟衔住牌子挂在树上。
毖浔仰头看向密密麻麻的牌子,丹药的力量还未褪去,她能清楚地看到最顶上有四个写着“吞火寺”一模一样的牌子。
驭兽师唤了声,“好溜~~”
鸟雀纷纷振翅高飞,留下些许羽毛。
七号厢房里住的佛子藏法拿着簸箕和扫帚出来,神色虔诚宁静地开始扫地,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驭兽师朝藏法双手合十问好,取树中部枝干上的一个牌子就回厢房。
毖浔远远地瞧着她们,心想这异人部的生活算是正式开始了。
她捡起一颗脚边的石子,弹下来最顶上的“吞火寺”。
靠近桂树时毖浔听到藏法反反复复念诵声,“发、毛、爪、齿、皮;皮、齿、爪、毛、发;肉、筋、骨、髓、肾;肾、髓、骨、筋、肉;皮、齿、爪、毛、发……”
毖浔也学着驭兽师朝藏法双手合十,捡起牌子走回自己的厢房,坐下观察它。
它其实是个木盒,里面塞着纸条。
“天启元年七月晦,户部尚书庶女汪冉去倌楼耍公子哥,发现其中一位与家中死去已久的仆役长相相似,亲热时发现身上各处胎记也都吻合,觉得神奇,连忙赎身带回家中,但不久他又死去。天启元年八月汪冉去吞火寺向幻神祈福,在吞火寺又发现男子,形貌相似,偷偷纠缠未果。后汪冉思虑成疾,病死于家中。”
病死?
毖浔又反复观察木盒,仔仔细细地将纸条来回翻看,没有多余的信息了。
这个盒子摆在最上面的原因显而易见,信息太少,不像是任务,更像是一则没头没脑的奇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