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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节(1 / 2)

 早晨,拓跋月轻手轻脚的从岳震怀里钻出来,回身给他盖好薄毡时,看着情郎熟睡中微蹙的眉头,柔情怜意溢在心头的少女,不觉有些痴了。

他心里牵挂着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事,我能替他分担多少呢···

害怕吵醒酣睡的兄妹两个,拓跋月悄然走出毡房,独自寻到乡亲们新掘的水取来清水。她刚刚把一头秀发洗过,正在擦拭的功夫,便看到远处沐兰朵大嫂踏着晨曦而来。沐兰朵当然也看到了毡房外乌发垂肩的少女,两双一样美丽的大眼睛里流露的是不一样的笑意。

“大嫂您早,他夜里看那些书信睡得很晚。您若是有事,待会儿等他睡醒了,我让他去找您好吗?”

看着晨露一般清澈少女的眼眸,沐兰朵心间的怜爱很快就赶跑了那些异样的情绪,她拉起拓跋月的手轻声笑道:“没事的,让他睡吧,嫂子只是想来看看你。昨晚睡得好吗?毡房里冷不冷?”

“睡得可香呢,谢谢大嫂为我们准备的···”

“月亮干嘛这么客气呀,呵呵,在嫂子心里,小羊倌和兰枫一样都是弟弟。以后你和小布赤就是嫂子的妹妹,一家人可不许这样客气啊···”

两个女子因为有了共同的话题,彼此之间的距离便很容易拉得很近。当嘘寒问暖的沐兰朵挥手离去时,拓跋月开心之余,对这位可亲的大嫂还真就有点恋恋不舍了。

回到毡房的拓跋月猛然看见,布赤不知何时已经从行囊里找出那个小羔羊,小丫头怀抱着玩具正在那**。看着乖巧的阿妹,她不禁又有些隐隐的心痛,一边静静为阿妹穿衣梳头,她一边暗暗企盼。

阿妹,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们就能和你阿哥一起回江南···

岳震一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看见拓跋月和布赤早已经梳洗一新,他想起昨晚答应月亮梳头的约定,顿觉赧然。含笑的拓跋月帮他整理着衣服,低声嗔道:“大懒虫,咯咯,我以后不梳小辫了,这样披散着挺舒服的。”

吃过简单的早饭,岳震带着拓跋月和阿妹离开营地,走进了阔别两个月的布哈峻。

两个月前还有些萧条的布哈峻,外峻已是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内峻里的各个集市的繁华可想而知。看到沿途的车马店、驿站门外都是人来人往,岳震高兴之余也不禁有些惭愧,雪风的弟兄们肯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自己这个头领做的实在是差强人意。

一路上和那些相熟的人们点头打招呼,听着身后人们对拓跋月的赞叹和议论。岳震他们很快就到了宁玛寺。

昨日就听说岳震回到布哈峻,迦蓝叶猜想他肯定会来,一大早就吩咐僧人搬出几个蒲团摆在殿前的空地上。国师和法刀僧闲聊着等他。岳震他们一脚踏进寺门,两位僧人就一起住嘴,分别打量着两个女孩。

“哈哈,我说怎么今个一大早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小师弟与弟妹要来啊。果然是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好一对神仙眷侣,羡煞我这个出家人啦。哈哈···”

岳震一脸郁闷的嘟囔道:“师兄你一代高僧,怎么听着像个媒婆似的?”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拓跋月介绍给师兄认识,转到法刀那边时,他才发觉法刀僧定定的看着小布赤,神游天外目不转睛。

直到拓跋月恭敬给迦蓝叶行过礼,牵着布赤坐到蒲团上,法刀僧这才收回了目光低头不语。岳震虽然有些奇怪,却也不以为意,也坐下来和师兄聊起了绿洲的事情。

听师弟说起乌兰各族迁徙的概况,迦蓝叶也婉转的表示了支持。大国师想法很单纯,岳震和拓跋月本是一体,绿洲迁徙而来的部族,是他们在青宁原上站稳脚跟的绝对力量。

说到昆都伦沙漠里正在进行的战争,迦蓝叶也和岳震初次听闻时一样,微微皱起眉头。西夏肃州、瓜州、沙洲三地与沙漠相邻,无论是哪一方独霸大沙漠,对于视商道如生命的西夏来讲,都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威胁。

简单的交代了这两个月的经历,岳震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重点,与师兄说起了小布赤的病情。

迦蓝叶听他详细描述着布赤的症状,又仔细的打量了小姑娘一会。大国师沉吟良久,还是连连摇头叹息。“唉,自古就是心病最难医治,尤其是这种躯体无碍,能吃能喝能睡却神智不清者,令很多济世名医束手无策。以我看来,就算你们返回大宋,也是希望渺茫,要是能找到师父他老人家就好了。”

岳震苦恼的摇头说:“和尚爷爷云游天下,难寻踪迹。我想着回宋,也是寄望能够探寻一点关于他老人家的消息。”

“师弟不妨带着妹妹回一次临山原,或许触景生情能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想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岳震还未答应,却听到法刀僧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迦蓝叶听。“唉,红尘俗世几多烦忧,忘记了自己是谁,未必就是坏事情。我辈以渡众生四大皆空为己任,又何须执着让她想起自己是谁?何必让她想起那些埋在黄土下的仇恨?”

法刀充满了禅理的话,让岳震有些懵了,思考着从未想过的问题。

是啊,布赤忘记了过去,也可以说是她强迫自己忘记了过去。我这样试图帮她找回来,是对还是错呢?阿妹她自己是否愿意?这样做是不是很自私?

迦蓝叶却对法刀的言辞不以为然,大国师有他自己的见解。“法刀此言谬矣,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吐蕃父女与师弟有活命之恩,此乃善因,佛法教我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倘若善因而无善报,人人都忘记了饮水思源,无善恶无因果,谁还记得有佛法?那还妄谈什么四大皆空?”

他们的一席辩论无疑让岳震的脑子更加混乱,仿佛在刹那间就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往哪里去,也对自己这么做的意义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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