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德赶在元宵前回到安沛,带着阮濒福派来的特使。互相寒暄了几句,阮使提出了一个建议。
“吾王很同情陛下的遭遇,朱舜水先生也曾向广南借兵抗清。但大明国大厦将倾,并非人力所能扭转。吾王建议陛下扬帆出海,率部前往顺化。广南国愿意保证陛下和部众们的安全。”
“哦?”
朱由榔没想到阮濒福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好奇问道:“安南乃大明藩属,朕去到顺化,和阳郡公怎么见面呢?”
阮氏几十年前在顺化一带发迹,成立广南国,名义上仍尊黎朝国王为君。阮濒福是阮氏第五代家主,自称阳郡公,朱由榔也以此称呼。
阮使道:“吾王愿意对陛下以客卿相待,可以有一片自治领地。陛下与吾主见面不跪,以兄弟相称。”
吴三省勃然大怒,骂道:“安南是大明三百年藩属,黎维祺尚且要称陛下为君上。阮濒福是黎朝臣子,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真是岂有此理。”
阮使脸色大变,正想反唇相讥,却被朱由榔抬手打断。
“大明在患难之中,能得到这样的善意,已经很不错了。阮濒福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不知道他对我七千明军,是否收容得安心。”
说完,朱由榔起身示意,让众人跟着走一趟。一行人出了安沛城,不一会儿就来到城外练武场。
朱由榔率众登上场边高台,让众人分别落座。阮使满腹狐疑,然而对方客客气气,自己不好发作,只好老实坐下,看这个大明天子能耍出什么花样。
朱由榔低声吩咐了几句,张北海带着旨意,向场边休息的一队士兵跑去。
此时在练武场带队训练的,正是直属卫队火铳千总张仙保。他收到命令,立即跑向校场中间,扯着嗓子大声发出命令:“直属营火铳甲队,集合!”
散落在场边休息的士兵听到命令,立即如兔子般蹦起,向校场中间跑去,在他的面前列队集合。
“向左看……齐,报数!”
“一!”
“二!”
“……”
士兵们按照日常训练,一丝不苟地执行着长官的命令。
这位脸上有疤的张千总凶得很,对犯错的手下毫不留情,动不动就是体罚。诸如罚站军姿,绕圈长跑,俯卧撑等,都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关禁闭,这种酷刑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据一些老兵透露,张千总不仅参加过通海战役,还打过明缅战役,蛮莫战役,甚至连磨盘山战役都参与过。是陛下身边真正的老兵,没有人敢造他的反,挑他的刺。
而且张千总的技术是真的高明。士兵们每日刻苦训练,一个沙漏的时间,也仅能打出两枪。张千总竟能打出三枪,还枪枪中靶,真是神乎其技,让手下心悦诚服。
“九十九!”
“一百!”
队末士兵喊完最后一个数,一路小跑到队列前,大声报告:“报告千总,直属营火铳甲队应到一百人,实到一百人,全员集合完毕。”
“归队!全队都有,向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