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人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新鲜得不得了,仪式过程中叽叽喳喳闹得很,只在三娃训话的时候才安静下来。三娃说到郑家拳的来龙去脉的时候,大家都严肃起来,感觉自己练的把式很是高大上。
拜完师之后,就一人发了件护具,“打吧,放开了打,往死里打。”真功夫就这么练出来的,很简单。两下把俩徒弟安排了,还要去见外公。
拎着礼物兴冲冲跑到外公家里,一顿问候寒暄之后,先给林大人会诊,然后就把外公撵去炮制药材,郑郎中要亲自坐堂问诊。
这年头生病的多,肯去诊所药铺看病捡药的少,许多人生了病都是硬挺,挺过去的算命大,挺不过去怪命不好。所以就算有郑郎中这样的“名医”坐诊,也没见几个病人来。郑郎中也不着急,便拿出功课来背诵,书背累了就练“瑜伽”。林大人见他又要坐堂又要看书,便也不来打扰。
外公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瑜伽”这种怪模怪样的东西。他年纪虽大,却也身体轻健灵活好动,还有着顽童一样的好奇心,追着三娃问这是什么玩意儿。听三娃讲了长生诀的来历和练法,更是不得了,坚决要学。三娃便把呼吸法和观想法的口诀抄下来给他,让他记熟了再跟自己练习身法。
外公悟性很高,呼吸法和观想法进步很快,就是身法不行,把瑜伽练成了五禽戏。就这样也比父亲和大娃强多了,那两个榆木疙瘩身法生涩不说,呼吸法和观想法至今还一窍不通。三娃怀疑自己是更多的继承了外公这边的基因。
诊所客人不多,三娃的第一个病人居然又是陈姑娘。“郑川(三娃的大名),你给我好好看看,最近有点月事不调。”三娃紧张了,不会提前给我戴绿帽了吧,赶紧摸脉。“没事,啥事都没有。”也不放开手,一直摸着:“不会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内分泌失调了吧?”开始调戏看似温柔实则勇敢的未婚妻。
“小屁孩,才出门半年就变得油嘴滑舌,看姐姐怎么收拾你!”伸出小拳头就捶三娃,将门女儿就是剽悍。三娃很享受小姐姐按摩式的捶打,抓过小手继续把脉。这年月民间的风气既不象文人家庭那样死气沉沉,也不象后世那样活泼开放。两个人的互动也就到此为止了。
对了,未婚妻大名叫陈月儿,交换婚贴的时候知道的。“月儿姐,岳丈大人身体还好吧?”“还好,就是最近吸上了鸦片,怕是有点不妥。”三娃大惊:“岂止是不妥,这玩意儿吸上了会要命的!”必须夸张一点,“赶紧戒掉,不然倾家荡产是肯定的,最后一定会短命的。”
陈月儿慌了,拉着三娃就往家里走,被三娃挣脱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合适。到了陈家,陈巡检正躺在太师椅上吞云吐雾。三娃上前见礼,把刚才的说辞又说了一遍,陈巡检将信将疑,“王员外说这是福寿膏,吃了可以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嘛。”指了指小几上黑呼呼的东西,“他还送了好多给我。”
“陈大人,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我拿我郑川行医多年的名誉和祖宗八代的名义发誓,这个东西千万不能沾!”三娃急了,可不能摊上个大烟鬼岳父。“当真?”“当真!”
陈巡检坐直身体换了个姿势,“是说老子前几次抽都觉得不舒服,老是恶心想吐,只是当药在吃。”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两天觉得抽起舒服了喃?”郑三娃赶紧把鸦片的来龙去脉和危害性详细说了一遍,告诉他:“你现在还没有上瘾,上瘾就完了,会把你自己和这个家一起毁掉的。”
旁听的陈夫人急了,抓起鸦片和烟枪就跑到厨房里扔到炉子里烧了,然后回过身来指着陈巡检吼道:“你要是敢再碰这个东西,你就滚出家门不准回来!”陈巡检一向怕老婆,连说不敢。见陈夫人训夫,三娃连忙拉着陈月儿避开。
二人出得门来,随意在街上蹓跶,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全是废话。两人从东走到西,又围着小镇转圈圈,直到天擦黑才各自归家。
很久没有谈过恋爱的三娃今天的兴致很高,吃过晚饭就把两个徒弟抓来训话,教了些做人的道理,灌了些没营养的鸡汤。完了意犹未尽,便把全家人喊过来开始讲天龙八部的故事。
全家一半的人没睡好觉,半夜躺在床上都在琢磨六脉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