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初云的的毒才完全清除。肩膀上的伤也慢慢恢复。这几日的相处,她才发现容之谦的医术了得,飘逸如仙的气质,性情温和,不喜不悲。他的一切都让她不解。修长的身影明明在眼前却似相隔遥远,不可及,不可碰。嘴角永远洋溢着一抹漂亮的弧度。语气温和如风,绝美的无瑕疵的脸上,温柔似三月的桃花。清淡的神色蕴育着遗世独立的淡漠。温暖的笑意里悄然散发着孤傲。
如此优秀的人,她怎能不震撼?何况还是父王指给她的夫侍。无法想象那张脸上还有其它情绪。望了望窗外即将天亮的天空,身旁的桌上红烛之泪已经凝结,堆在雕花烛台上,血红的残渣,宣示着生命的结束。
忽闻外面浅浅的敲门声,“主子?”
“我已经醒了,进来吧!”初云见云紫拖着托盘走进,外面蒙蒙的开始渐白。回过神来,低沉慵懒,带着少许疲惫道:“云紫你来了?”
云紫一时间愣住,闻着主子哑音,抬眼望着初云消瘦苍白的脸。鼻子一酸,眼睛兀的通红。在傲雪峰十年,从未见过她露出此番神态。便是困于傲雪峰十年,她的清雅淡然足以耀人,摄人心目。发生这么多事,何故竟会变成如此憔悴?压低声音,哽咽道:“主子……”
“云紫,我知你要说什么。我没事。云烟、云衣已经安息,我会找出杀害她们的凶手。我不会在逃避了。”初云这几日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暗自掂量一番,踟蹰间终于明白解析来该何去何从。一双眼眸蓦然一闪而过悲伤。继续说道:“父王说的对,身在皇室,已经无法避免杀戮。说吧!父王有什么事要我去做?”
云紫直直盯着初云的脸,随即低下头,“宗主要主子顺道铲除青州潜在的叛军。关闭城门,一个不留。”
“除了此事,父王没有别的吩咐了?”
“宗主只说主子知道怎么做,什么是主子你该做的。”云紫刻意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初云不语,脸色瞬间没有血丝,眼底又黯了黯。忽然惨淡一笑,握紧拳头,抬眼看向云紫,“去把容之谦,玉临风唤来,我有事相商。”
云紫被初云冰冷的目光喝住,便退了出去,半响才回过神来。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她的主子变了,她的公主终于想明白了。眼神终于不再是清澈,如今分明含着杂质,似裹着寒冰的利刃。整个人散发的气势冰冷彻骨,不敢轻视。脚下的步子越发走的快,走到容之谦的屋前,刚好碰上了玉临风。两人在院子中谈古论今,相谈甚欢,一人手持佩剑,一人擦洗茶杯。没等她开口,容之谦笑笑,“云紫姑娘,公主醒了?”
云紫不紧不慢的回答道:“玉将军,容公子公主有请。”
玉临风挥剑的手一顿,想起她淡淡的话语没有任何情绪,宛若不认识般,一如高高在上的仙子。自那日后他就没见过她。瞳眸忽然变得深沉,抿唇不语,收回手中的剑,嘴角的笑容不羁而狂放。
容之谦颔首:“我们现在就去。”目光流转在玉临风身上,“临风,我们去吧!”
两人各带心思往初云的住处走去。远远望见初云倚窗而立,透过的光在她身上,如梦似幻。不觉眼前如雾似水。走进屋内,才出声道:“公主……”
初云沉默,无法控制的情绪从胸腔里直射脑海中。陷入无穷无尽的回忆中。那段过往的孤寂。
那一年,八岁。在夜黑风高的夜晚,那一幕,至今让初云惊心。而楚易成为她生命中第一个朋友。刺鼻的血腥,触目惊心的尸体。尸体睁着圆圆的眼睛,血色的眸子里含着不甘,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临死前的挣扎中。就在那一刹那她亲手杀死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鲜红的血水渐满了她的衣裙。
初云冷冷看着地上的人,救起了拼劲全力誓死杀敌的女孩。那一年,楚易十岁。十岁的她,冷血,绝望,漠然。对着初云只淡淡的说了声:“我们背靠背,相互扶持。不是你死就是他们活。害怕吗?”
“害怕。”初云眼见楚易脸上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只有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炽热,深深刻着倔强。对上她的眼睛,清冷的回答道。
“死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死的有价值。”楚易勾起一弯笑意,坚定的说着:“不要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