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书礼压着火气,走到巫女面前,冷冷道:“你准备拿他们怎么样?那旱魃会在她们身上?”
巫女连连哆嗦着,强行解释:“是…那…旱魃,就…就是她们肚里的胎儿,旱魃借腹…布灾,要想求来雨,就得消灭旱魃。”
“人家怀有身孕,家里人疼还来不及呢!你这良心够坏的,自己求不来雨,就想着折腾别人,怎么个消灭法?”马书礼咬着后槽牙,沉声问道。
“不会太过分,我…我就让大家用水淋一淋她们,驱走旱魃即可,伤不了胎儿。这…大热天,冲点河水,权当是洗个澡…既然小马大人不同意,那这个办法就不用了。”巫女见对面强硬,立时软了下来。
“乃求…”马书礼恨恨嘟囔一句,看了一圈,光水桶就有三五十个,加上庙前蓄水缸里的水,少说也得有小百桶水,这水量给两个人冲凉,怕是使不了啊…
回头看了看巫女一众,露出一丝冷笑:“水都弄来了,怎么能不用?”
马金科做调解,与几个壮小伙一顿推搡,加上天热,累得气喘吁吁。
这会喘匀了气,上前道:“那好,既然这个办法不用了,就让神姑继续祈雨,这两家媳妇也赶快坐树荫下凉快一会。”
“爹,她们求不来雨。”马书礼道。
马金科一瞪眼:“你要干啥?”
马书礼想起路师父的话,干脆直接跪倒在地:“爹,你先打我一顿吧!”
“打你?为什么打你?”马金科看他跪倒,先是一怔,不明白话里意思。
“我要做一件事,您肯定不同意,反正事后要打,不如先打了,我也心安。您打完之后就回家,我也能放开手干。”马书礼做出一副挨打姿态,坦然面对。
“你要做什么事?”马金科不解问道。
“行云布雨,本是自然天象。这些巫婆子明摆着就是骗子,她们哪有什么本事祈雨,无非是想得些钱财,耍弄众乡邻。”马书礼振振有词,向大家讲解。
“你胡说什么!这可是各村乡绅和县老爷请来的神姑。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满嘴的胡说…”马金科一边说着,环顾四下就要寻个棍子。
“马叔,您消消气,我哥说的不好听,可也差不了多少…”南可岩一众急过去拦住劝解。
马书礼看父亲急了,也有些慌,却忽然看到媳妇冲自己挑了个大拇指,颇有赞许之意。
一时热血沸腾,起身喊道:“乡亲们!旱魃作祟,理当驱除,如今旱魃附在了神姑身上,我们该怎么办?”
南可岩听这一句,马上心领神会,也顾不上马金科了,过去提起一桶水,朝巫女当头扣了下去,嘴里大喊:“驱除旱魃!大家一起来驱除旱魃!”
人群立时骚动起来,众人将连日的怨气,连同天气带来的燥热难受,通通借着河水向巫女一众发泄出来。
“不要胡来…”马金科急得挥手大叫,意图阻止。
都到了这一步,谁还能拦得住?
“驱除旱魃!”
“施降甘霖!”
“驱除旱魃!施降甘霖…”
顷刻功夫,庙前小百桶水,已被大家泼了个干净。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大笑,虽然没能求来雨,可这事以前谁敢干?
这事可是如同犯上作乱,不守小民本分,会被人不齿,甚至伏法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