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烨把三轮车、田汤、老乌鸦扔给老任照顾,自己背着麻袋前往白小平的家。
白小平的袋子里,装着零零散散不值钱的废铁,他也一并呆着。
离开张家村路过镇上,他买了三斤五花肉、一些蔬菜和一条鱼。
响马镇中心西北部三公里外,大马山脚下有个村子,是早前年代陆续逃荒过来的人聚集形成。
人们是周围几个省区临近的县市的,说话各有各的方言,能沟通的词语不多,所以被当地人称为鬼叫村,改革开放后,镇上重新梳理户籍,登记人员文化程度不高,鬼叫听成鬼笑,成为了正式名称。
现在村子里都说嘉陵巴南县方言,鬼叫的典故渐渐被人们忘却,取而代之的是,穷得鬼都发笑的意思。
楚烨在高考前读过书,就耳闻过,当面见到后还是被村子的样貌给惊住。
村子沿着山脚建房屋,有像他家大兴镇的土墙黑瓦、有隔壁靠西北、有往东贵省的,甚至有华北、华南、华东的,风格迥异。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破且脏,一进入就能闻到让人反胃的味道。
大兴镇虽就在县城边上,但楚烨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楚妈妈还在后院养着鸡鸭,味道他从小闻到大,却没没现在那么难受。
所以,他推断味道不是鸡鸭的问题,而是人的排泄物。
他想的没错,响马镇周遭的乡镇偏僻,大家都穷,买不起肥料,所以还用着原始的施肥手段。
鬼笑村地种不出粮食,人们的剑走偏锋,收集响马镇人们的排泄物,卖给其他乡镇村民当化肥,家家户户都有粪池。
楚烨用穴位封住灵敏嗅觉还不够,拿着纸巾堵鼻子,才看看顶住味道。
他按照老任给的地图,很顺利找到白小平家。
白小平的家,是以前他姑一家六十年代逃过来,找了个无主房屋居住,风格是西南民居样式,黄土墙黑瓦,没钱修葺,墙体到处是洞,里面都结着蜘蛛网。
院落里堆叠着白小平捡来的废品,跟其他人家一样散发着恶臭,苍蝇到处飞。
有两个小孩围着同样没穿上衣的少年跑,墙角坐着衣服破烂,披头散发的女人。
女人脸倒是很干净,就是露出笑容诡异,哪怕太阳下,人们见到也会不禁心头一跳。
“别闹了。”
白小平从屋子走出来。
其依旧穿着楚烨见到的那身满是疙瘩的衣服,脸倒是洗干净了,露出俊秀稚气的面庞。
此时手里端着一个钢盆,里面装着一家人的早餐。
大的孩子,带着两个小的围上去。
早餐是很稀的白粥飘着发黄的菜叶,有点发馊。
然而几个孩子并不在意,争先恐后拿着脏兮兮的手捞,白小平喊都喊不住。
墙角女人没什么反应。
这时楚烨从破败没法关住的大院门进来,三人六眼相对。
转瞬,女人迅速低下头,白小平转身进屋。
“站住!”楚烨喊住。
白小平不管不顾。
三个孩子扭头,黑乎乎的手同时放在嘴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楚烨手里的鱼肉。
“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