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要赢…后面得改变战略了。”
苏西航看了他一眼,摘下手套后去洗手间冲掉滑石粉:“要赢你去赢吧。作为给苏家大小姐的聘礼。
我和我哥,不会参与。”
我知道苏西航这话说得算是真假参半了,他心灰意冷是真,绝情绝义到未必是真。
“西航…”苏南薰轻轻叫了他一声,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苏西航揉了下太阳穴:“我回办公司把报告赶出来。”
还有一刻钟就到零点了,窗外烟花绚烂,爆竹声断。
我伏在苏西航的办公桌前,看着他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不停。
他偶尔皱一下眉,大概是伤处又疼了,于是用手压一压。然后抬脸冲我笑,做鬼脸做的很牵强。
我想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竟然是在解剖室度过的。真是应了那句刀山油锅,唯你而已。
我说苏西航,对不起。上呆池血。
“嗯?”
我的道歉太突兀,他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挑着眼睛看我:“干嘛说对不起?”
“我…我家的那场火…”我咬了咬唇,说上次不分青红皂白地怀疑你。
苏西航怔了一下:“你妈妈真的承认了?”
“嗯。”我点头,说虽然我觉得解释还是很牵强,但是我还是觉得,想要留给她最后的保留与尊重。
“你多少知道一点吧?”我问苏西航:“但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跟我提过一点点?”
“因为…”苏西航笑得很诡异,结果一句话出口,我差点踢死他!
他说因为我担心是你妈妈害死了你爸爸,你会崩溃…
“苏西航你神经病啊!”
“我就是神经病,查查你全身各处神经到底有没有病!”说着,他抱起我就进了隔壁的休息室!
“喂,喂你干什么啊!”我被他丢在沙发上,彻底闪了老腰。
“废话,辛苦守护人民生命财产的最后一班岗,难道连个年夜饭也不给我吃?”
说完他就像剥粽子一样把我给剥了!
解剖室好冷,因为不好开空调。再加上常年尸体们光顾,自带一股阴阴冷冷的氛围。
不过还好,苏西航的身体烫的像火。
还有五分钟就要零点了,他一边吻我一边喃喃说着:“要不要做跨年?”
我脑袋一抽,随口说了句—
跨得了么?还有五分钟呢!
“罗绮,你要为你刚刚那一瞬的鄙夷和质疑付出惨痛代价。”
后来的事大家都懂得…自然是被惩罚得空前严厉。
看着墙上那具完整的骨骼标本,我喘息未定地说:“那个看盆骨是女人吧?胯骨分那么开…是不是也犯了和我一样的错误…嘤嘤嘤。”
我们两个窝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用宽大的警装棉服围得跟山顶洞人似的。
苏西航拉着我的手,一圈圈转着我的钻戒。
“真讨厌,”他说:“为什么民政局过年不上班啊,我想明天就把你娶回来。”
我噗嗤一声笑了:“干嘛这么急?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怕夜长梦多?”
“没有,只是觉得…你看我们警署的公职人员大过年的还要随叫随到。民政局也是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就不能派个人值班满足一下人民警察急切需要娶老婆的基本需求么?”
我:“……”
幸好这屋里除了我们两个就只剩下不会喘气的了。哎,否则万一掐死他我得多寂寞。
后来苏西航不说话了,只是搂着我软软的身子发呆。跟精虫退了潮汐一般,死得很平静…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摸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发烧。
“没什么,只是刚才切开尚晓娟的遗体时有很深的感悟。”
我擦!苏西航我们两个温存过后的话题要不要这么劲爆!
“我看到她的肝脏鲜活鲜活的,很健康。
就在想…到底哪里还能找到适合苏北望的呢?”
我心里一痛,伸出双臂环住他。肝要活体移植,又不是抓个尸体就算数的。
我能理解苏西航心里压抑的苦楚和无奈,虽然他表面上还是一向乐观。尤其是在苏北望面前,刻意不去改变两人一贯的相处方式。
但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可能的方案,甚至向医生询问了自己能不能靠激素治疗,尽快恢复常态来捐肝救人。
有时我默(www.19mh.com)默(www.19mh.com)地看着他在各大医药学论坛网站上查找资料,联系一切可能的人脉来咨询问病。
在心疼之余我也挺欣慰的,至少这样子的苏西航还知道自己能为他哥哥做什么。
我拉着他的手,头靠在他温度恰好位置正点的肩颈锁骨处。
他摸摸我的脑袋,问我要不要睡会儿。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渐渐熄了,新的一年伴着雪而至。
有阖家团圆的,有众叛亲离的,有爱意浓烈的,有孤魂孑立的。
世间本有百态,高低贵贱都不能幸免。
后来我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你这办公室隔音好不好?”我问苏西航。
“一般吧,偶尔还是能听到隔壁审讯室训斥的声音。”苏西航应该是还没明白我这双脸羞红的样子到底何所为。
我木然地眨眨眼,我说那可糟了。今天大年夜,你又是临时值班。大家…应该不知道我也在。
如果刚刚有声音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你在奸…奸…
“尸”字还没说出口呢,我就被苏西航一把抓了出来套上衣服!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苏西航带着我警署一夜游,一边搂着我的腰,一边笑眯眯地把饺子分给几个部门的值班同事。
到每个人面前都是这样同一番解释
“这位是我未婚妻,刚刚过来看我的。顺便参观一下解剖室,所以屋子里并不是只有我和尸体哦,还有她!”
这尼玛叫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然而同事们的答复也是各种奇葩,弄的我恨不得找个解剖刀自行了断。
“恭喜呀,没想到苏医生终于找到愿意跟你在白骨堆里慢慢变老的另一半了!”
“苏医生还有个孪生哥哥吧?嫂子会不会亲错人啊?”
“双胞胎是有遗传概率吧,转了年赶紧生一对儿。”
“一对儿哪够,要生得生四个!”
逃回办公室,我说苏西航我算是领教了,还是你的解剖室最好。我宁愿在这儿陪着尸体跟你打炮也不愿出去面对像流氓一样的活人!
苏西航搂着我说,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跑不了了。
我抬着眼睛望他,仿佛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赌上了幸福的可能。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要娶我?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再把我们分开了对么?”
他突然抱住我,抱得特别紧。然后说:“罗绮,只要你不放弃,我绝不先放手。”
这时苏西航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是苏东唐,我们两个本能地紧张了一下,生怕是苏北望出状况。
“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了,怎么了?”
苏东唐说没什么,只是家里佣人说苏明远有点犯偏头疼。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老爷子脆弱一把矫情一把。但到底是亲爹,再混蛋人家小弟也做不到大年夜的不管他啊。
“大哥已经睡了,没什么异常,你们几点能到,我要么等”
苏西航说没事的,最多一小时就到。让东唐先走吧。
于是我们两个就把办公室稍微打扫了一下,苏西航讲实践报告整理好,说让我等两分钟,他送楼上去。
“诶?”我看了眼尸检报告,上面还有两栏空着。
“还有别人要检验么?”
“哦,”苏西航解释了一下:“一般来讲,主法医解剖时身边至少要有两个以上副手……毕竟人命关天。现在过年,尚晓娟的遗体还会保留一阵,等明天另外两个同事过来看过以后签字。”
“那唐家礼呢?”我问:“当时,怎么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签字?”
苏西航稍微顿了一下,脸色却没变:“哦,因为他已经到法院管辖区域了,我只是做个辅助备案,具体的有那边的法医负责。
好了,先回去吧,北望一个人在家呢。”
后来我没再多说什么,看苏西航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到家时已经快三点了,客厅的灯还是亮的。苏东唐应该才走没多久
我把主卧的门推开,想看看苏北望睡熟了没。可是床上,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