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下了雪花,像是在为将士们送别。一旁是宁夏府的城墙,有许多百姓在为出征将是中的亲人送别,或有父母、或有妻子儿女、或有兄弟姐妹。倒是没有什么人哭泣,可能住在这北疆之地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生离死别,只不过空气之中充满了伤感之情。
张凡骑在马上,身上穿着出门之前,母亲为自己亲手缝制的衣服,觉得一片温暖。看到城外送别的百姓,他也想到自己的母亲,也有些梗咽了!
宁夏卫位于黄河边,从北门出了城就是黄河河套。张凡看着大雪不消一会就将这沃野千里的黄土高原装扮的银装素裹,人也开朗起来,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享受着他来到明朝的第一场雪!
“大人,这里景色如何?”王德贵步行在张凡马旁,说道,“每到这个时候,这里是最美的地方,俺最喜欢这里的大雪,明年又是个好收成啊!”
“我家在安化,那里也有雪景,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景象!当真是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只是……”张凡叹道,随即想到大军出征,又小声念道,“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俺没念过书,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意思。”王德贵挠挠头,说道,“不过俺知道,不能将这么美丽的地方让给鞑子肆虐,俺就是来杀鞑子的!”
“你家人也遭过鞑子的罪?”张凡问道。
“俺今年也二十八了,家里原先有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五人,我是家中老么,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子里,家中也有几亩田地,虽然没什么钱,过的倒也自在。”王德贵说道,“我八岁那年,鞑子劫了我们村。因为鞑子来的土人,村中人都没有跑掉。鞑子抢了粮食,还要杀光全村的人。爹娘看我年纪小,将我藏在一个狗洞里,我这才没被杀掉。只是我爹我娘,和我三个哥哥都被鞑子杀了,两个姐姐被鞑子掠去,从此再也没有下落。”王德贵说道这里已是咬牙切齿。
“……”张凡听着王德贵的叙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凡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他甚至无法安慰王德贵,他没有资格去安慰他。
“我就在一旁亲眼看着鞑子杀我父母兄弟,侮辱我的姐姐,自己却吓得浑身发抖,无能为力,害怕的一点声音都出不来!我,我真是个废物!”王德贵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怎可如此轻慢自己!”张凡厉声说道,“当时你才多大,就是冲出去又能干什么?让鞑子再杀一条人命?你也不想想你父母为何独将你藏起来?”
“为什么?”王德贵听到张凡的话,思索起来。
“因为你最小,但是也最有可能活下来。你当时若是冲出去,岂不是让你父母死不瞑目!”张凡在变相地安慰他,“我再问你,你为何要参军?”
“当然是为了杀鞑子,为家人报仇。”王德贵说道。
“说的不错,但是,若是你活不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妄想。”张凡说道,“你现在可以从军为家人报仇,还能阻止更多的家庭免遭鞑子毒害!这岂不是更好!”
“对……对啊!”王德贵猛然醒悟过来,“我要杀鞑子,我不能看着鞑子将来再把我的孩子给杀了!”
“你有孩子了?”张凡问道?
“呵呵,有两个,都是男娃,一个已经十岁了,一个才五岁。”说起自己的孩子,王德贵脸上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是啊,为了家人多想想,不可妄自菲薄,你父母兄弟在天上看着你,定会保佑你的。”张凡说道。
“谢大人。”王德贵放下了二十年来一直压在心中的沉重包袱,他找到了新的目标,不只是杀鞑子,还要让自己的后代生活的更好。
“德贵,快要到晌午了,你去告诉周参将,叫士兵们在马上吃些干粮,不要停下,我们继续赶路。”刘参将的声音传了过来。
“诺!”王德贵听到刘参将的吩咐,立刻向大军前方跑去。
刘参将看到王德贵远去,打马与张凡并行,说道:“还要谢谢张主薄的劝告,德贵这小子没当兵的时候我就认识他。那是他整天是失魂落魄一般,还是我强要他参军。给他说了门亲事。他心中的事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也没念过几年书,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如今德贵的心结能够解开,还要多谢张主薄啊!”说完,刘参将向张凡抱拳相谢。
“大人不必如此。”张凡说道,“想这天下这般景象的人家不知还有多少,在下劝的了十个、百个,又怎能劝的了千个、万个!”
“唉,这也是无可奈何!”刘参将也叹道,“我等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有个办法!”张凡说道。
“什么办法?”刘参将赶紧问道。
张凡笑了笑,说道:“消灭鞑子,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