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此问正是逍遥百思不得其解之处,初时那秦天赐流露焦急之色,催请逍遥替其找出真凶,我还道是此人在行贼喊捉贼之举,等到找出真凶之后,我对其的疑心仍然没有释去,试问那凶手清源本已被尤未雪制住道,若是没有外力借助,如何能从尤未雪手中逃出生天?安知不是那秦天赐在暗中作了手脚?不过若是这一切真是如我所想,我也是有些叹服秦天赐此人的心机和演技,看他的焦虑之色还有之后在府衙对我的关切之情,倒真的是看不出半作伪之色。”徐逍遥到这里也是顿了一下,随即面色有些古怪地道,“现在听闻大人之意,莫非这史弥远对济王真的有维护之心?”</p>
宋慈捋须颔首道:“逍遥虽然聪慧过人,长于破案,但是对于这朝政之事却是知之不深。想来你也知道史弥远和济王之间的仇怨,句诛心之言,若是没有史弥远的谋算安排,今上实是难以登基大位,而那济王也不至于被流放至湖州。史弥远之行此举,原因无非有二,一则贬黜深忌史党之济王,二则坐享拥立之丰功!天子方过弱冠之年,即便有龙虎之威,手段心智也应尚显稚嫩,以史弥远在朝中的资历人脉,又挟拥立之功,若是不出意外,要想延续滔天权势十年,当不是痴人梦。所以只要今上的皇位越稳,史弥远之势也就越盛。而唯一威胁今上大宝之位者,不过济王一人,现下济王谋反失败,本应正是史弥远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之机。可他却是改弦更张,反倒(更/新/最助起这济王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怕了!”</p>
“怕了?大人此言何意?若是史弥远真的怕济王东山再起,更应杀一儆百才是,怎么又会遣人保护呢?”</p>
宋慈摇了摇头,压低几分声音道:“史弥远非是怕了济王,而是怕了当今圣上!”</p>
“当今圣上?”徐逍本是聪慧机敏之人,经由宋慈的这番拨,略一思量也是猜到了几分此举的深意,当下也是有些不太肯定地道:“莫非史弥远留下济王是为了威慑官家?”</p>
“没错!若济王是史弥远之心腹大患,那么对于皇上来,那就更是如鲠在喉。现下离济王废黜之日不过一年,朝中不乏对这位旧太子同情之人,史弥远留下济王这个宿敌,也是棋行险招,好让处于被济王窥伺下的圣上,不得不依靠借用史党之力稳定朝局大政。”</p>
徐逍遥面上终于露出恍然之色,倒吸一口冷气道:“怪不得大人会史党风光之日不久矣,若非大人道破天机,逍遥真是难以想像朝政之争竟能如此无所不用其极。呵呵,如此看来,缉凶查案比起这朝政之争倒是简单了许多。”</p>
宋慈也是不无感慨道:“我等敌手就是这样的心窍玲珑之人,所以偶历败阵,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幸好今上大器早成,已然对史党之人生出戒心,所以才会逼得史弥远行此险招。逍遥,你可有想过皇上为何要下旨调你我于湖州任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