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p>
夏日的蝉鸣声伴着似火的骄阳,无情地曝晒着大地,树木野草都显出无精打采的样子。此地本是连接着临安湖州的官道所经之处,往日里虽然称不上车来人往、络绎不绝,但也不至于如此空旷寂寥,竟然闻不到半声人沸马嘶之音。</p>
苦命的燕六是唯一的例外,他缓慢地行走在令人窒息的暑意中,头上是**的日头,手里则是拎着一个盛得满满的水桶,这样的负担让本就有些瘦弱的他显得更是举步唯坚。</p>
“呼——”燕六单薄的身子终于支撑不住,将那勒得自己手心发疼的水桶垂放到了地上,又取下搭在肩上的白色布巾,一把按到了自己的脸上,用力地抹了几把,拭去了蛰得眼睛发疼的汗水。</p>
即便是傻子也不会选在这样的时辰里到河边打水,燕六一向自认不笨,而且要作他现在这份营生,必定是八面玲珑之辈,燕六自然也不例外,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更是其中的翘楚。但就是这么一个聪明的年轻人却偏偏做着智者不为的事情。没办法,谁叫他是一个二呢?</p>
六月里的暑意虽然骇人,但也不至于禁绝赶路之人,不过到了这午时时分,却多数涌到了阴凉处歇脚,而燕六这个官道边的茶寮就是一个乘凉避暑的极好去处。身为茶肆的主人,生意兴隆本该是一件盼之不得的好事,但是每个避暑的客人喝起茶水来就像牛饮鲸吞一般,所以很快就让茶寮里的水缸见了底,以至于燕六才不得不着日头去河边打水。</p>
幸好茶寮就在眼前,趁着擦拭汗水的机会,燕六也是调匀了呼吸,他挥了挥酸疼的胳臂,再次拎起满当的水桶,一鼓作气地往茶寮冲去。</p>
“客官,你怎么不坐啊?”燕六刚刚走进茶寮,就看到一个相士打扮的人擎着阴阳幡立在柜台处,于是顺手将水桶搁在柜台外面,随即忙不迭地替其拉开一张桌子,口气老道地招呼起来,“先生,你先坐着。嘿,今天人多,只剩下这张kao外面的台子,你可担待着。”</p>
那个相士转过身来,打量了燕六一眼,随即笑着了头道:“无妨,反正云某风餐lou宿惯了,坐哪里都是一样,二哥快些替我砌壶茶来也就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