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和岳拿出汗巾擦拭着额头,并且借着机会环视了一下四周,虽然入目者都是些怪异人物,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多少惊异之色。看着二颤颤巍巍地给那个咋呼的络腮胡大汉冲完开水,便从桌上倒覆的茶碗中取出一个,随即便闭目养神起来。</p>
待到冲水的声音在近旁响起,云和岳料到必是二已然走到了自己这桌,便睁开眼睛笑吟吟地道:“有劳二哥了。”</p>
“先生,您客气!”二老练地调适着水壶的角度,待到将茶碗里的水倒满,又是热情地道,“先生,赶路辛苦,要不要来些心啊?店的绿豆糕香糯可口,而且一直存在阴凉处,解暑得紧。”</p>
“吃食倒是不急在一时。”云和岳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让本是火烧似的喉咙浸润了片刻,随后才和声问道:“二哥,不知得闲否?”</p>
二看了一下周围几桌,一时倒是也无人招呼自己,便将水壶放到一旁,搓了搓手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要打听的,这十里八乡的我都熟得很,你问就是了。”</p>
“这附近十里八乡都熟?呵呵,这倒是太好了!二哥,我来问你,这附近都有哪些大户人家啊?”</p>
“大户人家?”二的眼中的疑惑之色转瞬即逝,想是也明白了相士的意思,随即便将这附近的大户人家的情况倒豆子般了出来,言语之间还尽挑些香火子嗣之类的家长里短。</p>
作为相士,打听这些富户的消息自然是为了营生着想,只要有了这些消息打底,再加上相士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难将真实的情况得七七八八,到时还怕那些妾室偏房们不争着让他看相算命?</p>
所以云和岳脸上的笑意也是愈浓,显然对这二如此知情识趣很是满意,只有先前的那个络腮胡大汉嘟囔了一句,‘江湖骗子’!</p>
二倒像是怕极了那个大汉,所以本是滔滔不绝的声音也是轻了许多,云和岳见状也不着恼,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掷给了二道:“淡定着,好好,慢慢!”</p>
二见了碎银子,眼睛也是放出了光芒,平日里就是忙活一天也不一定能赚到这许多银钱,所以他的声音也是再度气壮起来,口若悬河之间,不仅把那些家长里短之事得一清二楚,连一些轶闻八卦也是尽数奉上。</p>
“在这官道走上三里路,然后再往超山那边拐,有个吴家庄,听最近可是出了一件怪事。先生,这个你要听吗?”</p>
“三教九流之事,云某是来者不拒。只要二哥不嫌劳累,自然是多多益善。”</p>
“好嘞!既然先生想听,的替你来便是。嘿嘿,那吴家庄的老爷子嗣不济,膝下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姐,不过这姐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而且自已然订了亲事,婆家听也是长兴县的一个大户。本来听明年里就要出阁,哪知道那吴姐不知发了什么失心疯,竟然忽然要拜一个满身是烂疮的老乞丐作师傅,明日里庄上就要举行什么拜师大典。”二到这里也是顿了一下,言语之间颇有些感叹地道,“平日里见到乞丐,连我等操持贱业之人也要退避三舍,她一个娇滴滴的姐却偏偏喜欢抱一要饭的臭脚,你这桩事情怪是不怪?”</p>
二此言一出,云和岳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那个络腮胡大汉身子明显震了一下,不过随即便被他的同伴瞪了一眼,又是恢复了常态。</p>
这边的云和岳似乎完全没有主意那大汉的异样,嘴上打趣道,“哈哈,我闻二哥言语之中颇有不平之色,莫非那吴家姐就是你的梦里佳人吗?”</p>
二一听这话,也是没有了方才的从容,脸上一红讪讪道:“让先生笑话了,像我这等命福薄之人,哪有这等气运。”</p>
“二哥此言差矣,若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还要我这等相士何用?想那汉高祖当日不过一破落户,后来还不是作了国祚延续四百年的帝皇?”云和岳到这里,本是微笑的面容也是一整,神情肃穆道,“你我今日相会也是有缘,若是二哥愿意,不妨就让云某帮你算上一回如何?”</p>
二闻言似乎有些意动,也是语带踌躇道:“先生,这世上真有相命之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