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咨夔见自己此言一出,皇上脸上顿时变了颜色,仍是继续道:“今边声可虑非一,惟山东忠义区处要不容缓。(
洪咨夔似乎也知道自己触了皇上的眉头,所以末了跪伏于地道:“臣之言出于肺腑,或有背圣意哉,然为国家安、社稷兴计,不吐不快也,还望陛下圣心息怒,体谅臣之良苦用心。”
赵昀心中苦笑一声,自己倒是一时脑袋糊涂,只记得洪咨夔直言忠心,敢于和史党作对,却是忘了此君对于李全最是顾忌反感,此前也是数次提请奏告李全之患,却是被史党中人以国库空虚,无力征伐之由,而压了下去。其实史党中人最怕的就是一个‘战’字,以前洪咨夔主张对李全开战,史党众人就弹压洪咨夔,今次李全主张对蒙古人开战,他们又弹压起李全来。洪咨夔见到连史党中人也是站到了李全的对立面,哪有不再次提出此议的道
想到这里,赵昀倒是也没有勃然震怒,而是面有欣然之色道:“其言甚直,朕何尝怒直言!”
洪咨夔闻言叩伏再三,高呼陛下圣明.
等到洪咨夔退回朝列之后,李知孝也是借机上前奏道:“陛下,臣以为洪御使之言甚是稳当持重,朝廷先以金牌召李全回京,视其反应,忠奸自辨,此也正是薛相所拟之策,金牌已于三日前随信出,不日必将有回信传来。如若李全果真托词不来,则其先前所上保境安民之折必是居心叵测耳!”
户部尚书余天赐也是附言道:“皇上心怀慈善,实乃江山社稷之福,但也却是莫要中了奸险小人之计啊!”
赵昀心道这是给我台阶下了吗?什么叫视其反应,忠奸自辨?李全在韩侂胄伐金时,在北地揭竿而起和宋军遥相呼应,可是韩侂胄大败后,金人勒索岁币不说,非要索要元凶,李全的义兄朱裕被枭作为平息金人怒火的议和之物。至于李全的级,也是在宋金议和条款上,跟堂堂“师王”的韩侂胄并列。幸亏李全见机脱逃,才没有落得和丞相韩侂胄和义兄朱裕一个下场。难能可贵的是,经此一难,李全东山再起后仍以朝廷为念,多次杀退金人,替大宋挡去了不少兵祸,更是将山东诸州收回了大宋版图之内。可是正因为史党一力主和,对于北地义军,除了封了几个虚衔之外,不仅没有粮饷支援,更是封锁了淮水,尤若防贼一般不使其南渡,才渐渐有李全等北地义军领意图自立的传言流出。
史党众人要视李全的反应,今次李全上保境安民折,又何尝不是想看看朝廷的反应。如果朝廷再不释放一些善意,怕是真的要冷了这些北地义军之心啊!用金牌召回?李全即便忠义,也不是岳武穆,又怎会奉金牌而回呢?这是将李全往死路上逼,也是将大宋江山往死路上逼啊!
赵昀心中怒火滚滚,恨不得将殿上的众臣都是推出去斩了,但是只怕自己此话一旦出口,这个皇位也是坐不成了吧。
余天赐奏言之后,众臣也是没有再上前言事,只是又恢复了一潭死水,似乎在静待赵昀这个皇上妥协让步。良久之后,赵昀终于开口道:“现今淮水之北蒙金两方战乱不休,若是那金牌信使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到不了青州,该当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