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梦兰出了远门,美其名曰为禅修。
此刻,我正悠闲地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懒懒地靠在椅背上。
温暖的春风吹得人心痒痒,晒着晒着,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起了瞌睡。
阿智独自在东屋边喝茶边看书,时不时地还感慨一番。
哈哈哈哈,说到底,没人管的日子实在爽歪歪。
这几天我算是摸透了咱这位姑姑的性子。
什么样的佛法、什么样的佛理她都接触过,但都是顺水打一瓢儿的性质——浅尝辄止。
每个周日早晨,师兄们来共修,拜的师父是禅宗的某位大师名唤“了悟”,这位了悟师父恰巧也是梦兰的师父。
没错,就是“也”,因为她拜了很多很多很多师父。
故此师兄们听闻佛法的时候,她得了空也听上那么一茬。
回回进去,她都端着个白飘飘的大瓷杯,听着听着,就在蒲团上打起了瞌睡。
有好几次,我去添水,看着她前仆后继地打瞌睡,脑袋瓜一次接着一次点地,我可真替她手上的瓷杯捏一把冷汗。
可不知怎么的,瓷杯仍旧被她紧紧攥着不松落。
也许,说不定,她可能练过跆拳道,手握拳头不松懈。
更神奇的是,到了录影带快播完的前几秒,她都会自动醒转过来,然后假装继续听课。
其他师兄因为太专注,根本没有发现坐在最后一排角落处的某某一直在摸鱼。
下了课,她又习惯性地双手从脑门开始往后捋一捋头发,笑容满面地对着众人。
“听闻师父开示,真是法喜充满!法喜充满!慧儿,快烧水!快泡茶!我要和师兄们好好聊聊!”
正所谓人无完人,可要命的是她自己不修法,却总喜欢指点我和阿智,经常一堆大道理往我们头上扣,搞得我和阿智有时急得直上火。
如今她一走,我倆正落得耳根清净。
等到太阳西下的时候,想起茶点好像快用完了,我和阿智打了声招呼,骑着自行车去采购了。
这辆自行车是梦兰的,刚回小院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它。
奶油绿的颜色很是新潮好看,骑在街上回头率很高、很拉风。
马路间槐树繁秀成荫,错落的枝叶在夕阳的映衬下,开始了一场光影交错的游戏。
阳光透过树缝,在地面落下斑斑驳驳的碎点,犹如无数泛着银光的小鱼。
突然,不远处的一棵槐树底下出现一个人影!
不不不!与其说人影不如说鬼影,因为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五官可言,脸上仅仅只有一个轮廓!
我条件反射地用力眨了眨眼,那个人影却又消失不见了!
不怕不怕,肯定是阳光太刺眼,把我闪晕了。
我开始自己安慰自己。
回到茶舍,天幕刚刚拉黑,阿智和我简单吃了晚饭,没有客人光顾,他仍旧独自看书。
我收拾完餐具准备去扔垃圾,可是前脚刚踏出门口,就见那个鬼影又出现了。
身子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凉气。
我、我、我、我、晕、晕、晕、晕!
我晕不过去!
只见这个女鬼披着一头黑发,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连衣裙,简直和鬼片里的一模一样!
她见到我,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半块馒头递过来,像是要送给我的意思。
“啊——”
我忍不住一声惊叫,吓得赶紧跑回屋内。
“阿智!阿智!”
我喊阿智,像喊魂似的。
阿智见我神色惨白,不禁开口道:“怎么啦?”
“鬼,外面有鬼!”
“哪里?哪里有鬼?”
他四下张望,又跨到了院子里查看。
“没有啊,你怎么啦?看花眼了吧?”
“在巷子里。”我哆嗦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