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p>
见他支支吾吾,她将一只黑色药丸凑到鼻间嗅了嗅。星洄快步迈过去夺过來,“这个不能闻。”</p>
闻字方落音,千匪丝已然双颊绯红紧紧贴到他身上來。</p>
他则一动不敢动,千匪丝见对方扮演木头桩子扮演得入木三分,她则自己动手解着对方的衣衫。</p>
星洄背影僵了僵,千匪丝动作不大娴熟,东拉西拽很快将他衣衫弄得凌乱。他稍一垂眸,望见她眸底的迷离风韵,他身子又僵了僵。</p>
千匪丝似乎扯不开对方的衣衫,干脆停手,一头软软扎进他胸怀。</p>
星洄面色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自始至终一动不动,手里仍捏着那颗黑色药丸。</p>
千匪丝在他怀中蹭了蹭,又蹭了蹭,可无论如何蹭,他都不肯给点反应。她略垫脚将红唇凑过去,最后稳稳贴在他唇上。</p>
明珠的光将他侧脸打亮,他僵白着唇,稍稍拉开她,低声道:“那个药,不能闻。”</p>
千匪丝目光越发迷离,似乎沒注意他在说什么,他方拉开她,她便又将唇送回去。</p>
他仍是僵直着身子,但一只手已扶上她的肩,她闭上眼睛轻轻亲吻他时,他一记手刀将她劈晕了。</p>
这是要……</p>
他将倒在怀中的她抱起,后放入床榻上。手中的小药丸终于滚落到地上。</p>
忒沒情调,忒失望。春宵一刻值千金,到底懂不懂。</p>
翌日,午茶后。落芳亭。</p>
星洄轻裘玉冠稳步而來。候在千匪丝身侧的宫侍纷纷行礼。星洄摆手将众人遣散。</p>
千匪丝终于将背影转过來,“遣了众人,何意?”</p>
星洄望一眼碧玉湖水,“昨日,昨日之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吧。”</p>
她略带诧异道:“哦?昨日何事?”</p>
星洄一怔,深深瞅她一眼,“恩,沒事。”</p>
星洄自觉多余,便对着她的背影拱了拱手,退了出去。</p>
雀檐上有几串雨珠滴下,湖水尽头,是雨后澄空。昨晚的雨下得欢,昨夜的雷声打得响。</p>
其实,昨晚,本打算离开的他,见雷雨声中她蹙起的眉头,便一时心软留了下來。</p>
晨起时,他睁开眼发现她正躺在他腿上,而她不知何时醒的,枕在他腿上睁大眼睛看着他,眸子深处似乎藏着愠怒又似乎藏着惊愕更似乎藏着……杀气。</p>
整个上午两人无言以对。星洄便自觉去后山逛了逛散了会心。午时过后,想着要将昨日尴尬解开,他便來了落芳亭寻她。</p>
不料,她竟是如此回答。</p>
哦?昨晚何事?</p>
是她忘了?还是她选择忘了?他猜不透。</p>
晚膳时,他并未露面同她一同用膳。千匪丝却吃得比往日专致。一碗白饭就着一叠紫苏菜很快见了底。</p>
红芜则立在一旁很是惊讶,见被刮得干干净净的碗碟,结结巴巴张了口,“女……女王陛下……您不是从不吃紫苏菜的么?”</p>
千匪丝丢了手中竹筷,“什么?”</p>
红芜指了指空空碗碟,“一整碟紫苏菜被您吃光了,那是星洄王君最爱的菜啊。”</p>
千匪丝略微怔了怔,“方才,我吃的是紫苏菜?”</p>
红芜瞪大眼睛,好半响才点点头。</p>
连着几日不见星洄來她寝宫打地铺。她睡得有些不踏实。</p>
这夜,天河之上星子璀璨异常,妖娆纷繁缀于夜空。千匪丝临窗而望,手中握着一把红色羽扇。</p>
“星洄王君。”宫侍的清脆见礼声打断千匪丝的神思,她侧身过來,见星洄着了月白长袍靠了过來,手中握着个紫藤编织的花环。</p>
星洄并未言语,瞅了红羽扇一眼,便将紫色花环戴在她头上。</p>
“今日,我去东篱山脉附近逛逛,见了这紫藤花束就想编了花环送你。”</p>
千匪丝抬手碰碰头上的花环,“这样说,你这几日是去山脉深处采花去了?”</p>
他笑笑,“东篱山的风景比人间要美得多,忍不住多游逛了几日。”</p>
她目光有意偏开,游移至夜明珠上,“以为你对火魅一域厌恶至极,不曾想你会喜欢这里。”</p>
他将她肩头飘落的紫藤花瓣佛下,“为什么要厌恶这里呢?”</p>
她转眸望着他,“是我逼你离开未婚妻子,是我强行将你留在不属于你的地方,你不应该厌恶这里么,不该厌恶我么?”</p>
星洄再笑笑,鞠起垂落在她肩头的一缕青丝,“我哪有表现出厌恶这里,厌恶你?若是厌恶怎会笑得如此开心。”</p>
千匪丝将他脸上的笑意看在眼里,她走去梳妆台,水镜之中是紫色花环下一张清丽的脸蛋。她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來。</p>
“很好看。”她对着水镜幽幽道:“你编的花环很好看。”</p>
入夜。</p>
千匪丝行去床榻,星洄在自己的专属地盘铺着地铺。她站在床榻旁侧,看着他劳动。</p>
“她是个怎样的人?”她突然问。</p>
“什么?”他停了手中动作。</p>
“本來要同你拜堂的她,是个怎样的人。”</p>
星洄继续将枕头摆好,“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p>
她眉目微动,靠近他一步,“想不想见她?”</p>
他直起身來,默了片刻才道:“若是有缘,自会再见。如今这般……”</p>
她别过身子,不再去看他的脸,躺入玉塌后,挥指一闪,周围漂浮的夜明珠变得暗淡,朦胧如纱。</p>
她背过身子,闭了眼睫,开始装睡。</p>
星洄坐在床榻边沿,望了她片刻,轻声喊她的名字,“千匪丝。”</p>
她睁开眼睛,“大胆。”</p>
他笑笑,“还有更大胆的。”言罢,身子优雅一倾,躺在玉塌上。</p>
她仍是背对而躺,虽沒侧过身來看他一眼,但凭感觉知晓他已大大方方躺在她身侧。</p>
她缓缓闭了眼睛,淡淡吐一句,“给你一次机会,只一次。明日太阳升起之前要么离开这儿去寻你自己的生活;要么彻底忘掉以前的生活,留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