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人立刻领旨,随后不多久便端着一碗黑褐色汤药过來,恭恭敬敬站在晏滋面前听候命令。
晏滋双手环胸,冷眼一扫,那碗褐色的东东还泛着涟漪,上面的热气还时不时的冒着。翠玉的碗壁上以及混浊的汤面上无不反射着她的脸。
面目狰狞,表情冷淡,犀利的眼神如同暗夜秃鹰,仿佛只要被她扫上一眼就能将眼前的东西粉碎。这种与生俱來的可怕的强者气息逼得宫人喘不过起來。
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秃鹰的嘴下食了。而晏滋也在端详着自己的面目,她也被自己的表情看的入神,沒想到自己严肃起來竟然是这般可怕,像极了世间魔头,难怪白骥考会如此书写自己。
但不知为何,看到这些黑褐色的液体之后,晏滋忽然顿住了,并不吩咐宫人立刻送往白府。而是自己端到面前,嗅了嗅然后做出一个惊人举止,就是她要亲自端过去。
也不知什么原因就是突发奇想,晏滋甩甩衣袖,打发了宫人,之后命人抬了轿撵自己坐着去了白府。
白府上下,因为白骥考平安回來感到高兴,仆人们端了好酒好菜要好生伺候着白骥考。白骥考也是感动满满,什么是人情味,现在总能体会了吧。
只可惜晏滋不在,若她在场并能亲眼见到这场景,就不会再说人心叵测也不会封闭内心对任何人都防备森严。
白骥考盯着满桌的酒菜看的入神,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晏滋的身影,他是多么的希望晏滋能在身边然后看到这一幕幕的真情流露,多么的希望她能敞开心扉过上正常人一样的有喜怒哀乐的日子。而不是一直冷冰冰的对任何人都拒之千里。
“老爷,这些菜都是我们几个精心所选,对您的身子大有好处的。老爷,快尝尝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煮饭婆子举着筷子特意给白骥考夹菜,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在她看來,只要老爷能吃得开心就是对她手艺的最好夸赞。
平日里白骥考一看见她做的饭菜总能吃的很香,可今日为何满桌子的饭菜不见动筷,这让煮饭婆子有些小小的失落,莫不是自己手艺不好老爷不喜欢吃了。
白骥考看出了她的心思,未免叫一众下人担心,只得动筷勉强吃上几口。饭菜自然还是那样的可口,不过是吃菜之人无心品味罢了,自然也就沒觉得味道。
但沒想到自己的小小的咀嚼动作竟让全府家丁如此欢愉,不由得一阵触动。
赶紧招呼他们坐下“你们都坐下吧,这满桌子饭菜老爷我一人也是吃不完的,何况今日不是为了庆祝我痊愈嘛,那就更得坐下吃菜。我一人吃还叫什么庆祝,坐下吧。”
白骥考甩手示意所有家丁都坐下。
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有些不知所措,粗糙的双手偷放身体两侧,手掌不停的在衣服上摩來摩去,就是沒一个敢上去坐下的,毕竟这是不合规矩的。
白骥考吃了一阵,看他们沒人坐下,不由的一阵不悦,紧锁眉头重重的放下筷子,言语里也多了几分训斥“怎的!老爷的话不听了是不是!叫你们坐下就坐下,你们这般不停使唤叫老爷我以后如何聘用你们!”
浓浓的训斥声包含着亲切的味道,家丁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就是他们家的老爷呀,总是这般的体恤下人。恐怕这所有的达官贵人也不及他一半的好吧,他们都暗暗的为有这样的主人感到庆幸。
一桌子人乖乖坐下举杯庆祝,热闹的气息逐渐升起伴随着冉冉的烛光更是将白府渲染的温暖美好,这场景岂是别处能见着的。
咯吱。。忽然开门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谈笑声,众家丁齐刷刷往门口望去是他们的女皇陛下來临。赶紧的放下碗筷,急匆匆从席间离开,乖跪成两排,半低着头等待女帝过來。
晏滋差了其中一位轿夫命其端着汤药跟随,自己则前头大步而來。还是这般威风凛凛,即便是白衣素服依然是衣袂飘飘充满着帝王尊贵的气息,即便是拈花一笑也是这般倾国倾城。
白骥考看的惊呆,越发的觉着晏滋美的不可一世,但同时目光移到随性的轿夫手上的汤药又觉着危险一点点袭來,令人毛孔大开横生不少恶念头。
但很快的,白骥考也勾唇一笑,以淡然的视死如归的笑意正视这杯浑浊的黑褐色的并且一点点凑近的东东。
下人们看的倒吸一口凉气,瞧陛下的表情不明摆着这东东是不能食用的嘛,说不定就是毒药。那他们家老爷可就沒有了,这么好的老爷沒了他们该往何处走,以后找的主人家还会像白老爷这般善良嘛。
想都不敢想,恐怕也只有他们家老爷会如此与众不同吧,大家在这里都生出了感情,主仆之情大于亲。在这里她都是亲人,试问谁能忍心看着亲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