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正这时,清欢阁内的冥世珩突然睁开眼,心头一紧,鸢儿出事了!
她身上挂有摄心铃,所以很好辨认方向。
闯入的时候看见鸢儿毫无生气地被一个少年抱着,他的心突然就痛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他以为,回了人间她就会开心了,却不想俗世的纷杂只会给她带来痛苦。
被突然闯入的男子一吼,容世景眯着双眼,她的师父。
“前辈,欢儿自有晚辈照料,不劳你费心!”同样作为男子,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对阮清欢不止是师徒的情感,那是一种禁忌。
冥世珩也不与他多说,手一伸,阮清欢便到了他怀里,一个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灵术了么?容世景握紧了拳头,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片大陆上是有灵术的存在的,但不是仙术,神仙只是传说中的,并没有人见过,然而修习灵术的却是大有人在,所以,自然而然的,他以为她的师父修习的是灵术,压根没有往仙术上想。
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最终还是松开了,呢喃:“或许他带你走是对的。”
多年来折磨着他的病终于是治好了,只是,他却不开心,因为此刻的阮清欢,生死未卜。
在冥世珩带走她后,容世景便去了清欢阁,至少,见到她也好。
淮南王去上早朝去了,老王爷闲来无事,便想找容世景下棋,只是听小厮说他去了清欢阁,便没再说了。
冥世翊早早就起来了,突然接到来信,说是西凉太子拜访淮南王府,顿觉不妙,想着赶紧去找小丫头说下,回头再来看她。
还没进园子,就听到他的声音了。
“小丫头小丫头…”
他一向都是如此,狂傲不羁,谁也不放在眼里,且这个时辰了,想来小丫头也是醒了的,也就不担心会吵着她。
辛悦听到喊声连忙跑了出来,郡主的师父可是特意交代过了的,郡主还在休息,谁也不能打扰。
匆匆地跑过来,福了福身子,说:“翊小王爷,我家郡主还在休息,若是小王爷没有大事,还请先回。”
虽然翊小王爷对自家郡主也算不错,但是她心里的天平是偏向容世景的。
若是在平日,他还能好声好气地说说话,可是今日他有急事,说话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好了。
“辛悦,你别拦着,本小王是有急事才来的!”听得出是很急的语气。
“对不住了小王爷,奴婢是郡主的丫鬟,只听郡主的话,”辛悦虽然不知道郡主为什么还在休息,毕竟都已经用过膳了的,但那会儿的匆匆一瞥,她感觉事情有些不妙,郡主脸色好像很苍白的样子,想了想又说:“不妨说给小王爷听听,郡主从景世子那里回来整个人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脸色很苍白,像是昏睡过去的。”
郡主啊,奴婢也是为了你好,毕竟翊小王爷有权有势,武功更是深不可测,指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什么!小丫头怎么了?你说小丫头怎么了?!”冥世翊一听她可能出事了,就什么也顾不上了,至于那什么西凉太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辛悦被他这样的态度惊住了,随即又感叹,翊小王爷也是个用情深的人,道:“小王爷,本应该拦着不让你进去的,不过奴婢也实在是担心郡主,还是请您快进去瞧瞧吧。”
冥世翊点头,飞一般地往里冲。
又忽然想到郡主的师父也在,便补了句:“郡主的师父也在里面!”
冥世翊跑得太快,心里又着急,自然是没有听到她的这句话了。
一路冲进主屋,火急火燎地推开门跑进去,却愣在了那里。
小丫头就那么躺在卧榻上,往日不点而赤的唇已成了苍白色,没有一丝血色,安静得很,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爱说爱笑的小丫头,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替她受罪!
跌跌撞撞地走到卧榻前,看着她安静的容颜,悲从中来,说:“小丫头,你起来,我带你去吃荷叶烧鸡,还有喝最好的梅子酒,别躺着了…”
眼里,是真的悲痛,泪花闪闪,一滴滚烫的泪落在了阮清欢的脸颊上,俯下身吻干她脸上的泪痕。
冥世珩从外边端着煎好的药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画面,说真的,他很不开心,就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了一样。
“翊小王爷,请你放开鸢儿,我要喂她喝药了。”难得的,对着外人说了这么长的话,冥世珩把药端着,走上前去,在卧榻边上坐着。
冥世翊只当他是照顾自己的徒儿,也没往更深处去想,点点头,微有些尴尬地走开,站在一旁看着。
舀了一勺汤药,递到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待温度适宜了,这才喂她喝下,接着一勺又一勺,当真是温柔如水的男子。
“小丫头怎么样了?她怎么会这么虚弱的,一向体质都还好的啊…”忍不住问出了口,小丫头这样,他也难受。
全都喝下去了,冥世珩将碗放到一边,这才说:“你应该去问那位景世子。”
问容世景?难道是因为他,小丫头才变成这样的?
想到这种可能,便道:“她不会有事吧?”
人间的事他不是不懂,只是看得太透彻,鸢儿救人本是好事,但是也要量力而为,像今日这样,就是超出了可承受的范围,更何况,容世景本就是寿命无多之人,凡人命数自有天定,鸢儿有心却也是无用。
“不会。”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没有看他一眼,为她盖好,转身出去了。
辛悦进来照顾阮清欢,冥世翊也只得离开,闷闷地往清寒苑走去,似乎是忘了宫阡陌即将来拜访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