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幕遮这才笑了笑,挽住父亲的臂弯,靠在父亲的肩头上,“我以为爸爸都不关心我呢,这么久都不给我打电话,家里只有舟姨娘给我打过电话。”
“傻丫头,我打和你爸爸打还不是一样的。”舟姨娘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爸爸啊,天天就会念叨你,念叨得我耳朵都要长茧子了,他还不停。我说,你就给幕儿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他又怕给你打了,就忍不住要叫你回家来,这不,一直都没敢打吗?”
苏幕遮点了点头,抬眼瞧着自己的父亲,嘟了嘟甜橙色的小嘴,“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原谅爸爸了!”
一家人见了面,话自然是说不完的。她手舞足蹈地说,苏南城便含了笑地听。
隐隐约约间,她感到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个目光正紧紧地盯着她。那目光也不算逼人,只是透着一丝探究的意味。她瞧了过去,司马识焉今日倒是没穿青衫,而是传了一身黑色西装,她微微恍惚,仿佛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光。
那日他在婚礼上,便是这样打扮的。
她微微示意,便朝司马识焉走了过去。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你父亲官复原职,你应该高兴才对呀。”她在他身边坐下,缠绕在腰间的青丝浓密黑亮,衬得她肤白若雪。她的脖颈光洁修长,羽睫轻轻忽闪,煞是可爱。
司马识焉随意地笑了笑,如墨的发丝贴伏额前,让他的五官愈发立体深邃。
“父亲重新当回部长,又能有什么用?这段时间我算是看得清楚了,如今局势纷乱,经济萧条,战火四起。我空有抱负,却无力施展,无奈至极!”
苏幕遮默了默,道:“原来你是在发愁这个。你试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你自己无力施展?”
“你怎知我没有试过?”他定睛瞧她,红色汁液轻轻摇摆,倒映出她娇艳的容颜。
她笑了笑,似晨光,似晚霞,璀璨得不可方物,“你整天就是吟诗作对,隐居于世,根本什么都没干嘛!枉费你饱读诗书,留学海外,到头来还是在谈玄论道,该不会是想要去寻找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方吧?”
“你……”他顿了顿,本是紧锁眉头,想要生气,但却突然淡淡一笑,道,“你这话乍听之下觉得气人,但却说得是事实。”
“那可不?我这人就是爱说实话。”她扬了扬眉目,惹得司马识焉又笑了笑。
“那苏三小姐认为我该怎么做?”他第一次放下偏见,认真问道。
她滴溜溜地转了转美目,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呗。毕竟路是要自己走的嘛!”
司马识焉微微皱眉,瞳孔紧收,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去,“我上大学时曾读过不少书籍,是关于名人的成功之路,我记得……”
“得啦!要是看个成功书籍就能成功,大家都成功去了。”苏幕遮摆了摆手,想也未想便打断了他,“任何东西都是不可复制的,连两片树叶都不相同,更何况是人呢?”
他愣了愣,随即一笑,“话粗理不粗。”
“你现在是不是有了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她自夸起来也是毫不吝啬和脸红。
他摇了摇高脚杯,递到她的手里,缓缓起身,“这种感觉倒还没有,不过为了表示谢意,这杯红酒就赠与你了。”
她瞧着他缓缓走远,看了看高脚杯,扬声道:“你拿个自己喝过的送给我,真抠门……”
屋外夜露凝重,屋内光影交叠。觥筹交错间,无数剧目上演。她倚靠窗边,独自享受着难得的安静,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缓缓飘向了远方,远离了这纷乱的愁绪。
思绪被扩音器传出的声音所打断。
她往前挪了几步,见司马余站在高处,手握了一张稿纸。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平常最讨厌听的就是这些高谈阔论,所以便逆着人群,出了门,这才狠狠地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暗黄的灯光下,倚靠着一个清瘦修长的身影。
慕止然扬着修长的手指,指间是一根雪茄,他的眼神被光晕浸染得清冷又凉薄。他轻吐烟圈,一幅怡然又惬意的模样,又微微抬起下颌,星光洒在他如玉的面孔上,将他与人间轻轻隔离,飘渺如同无物。
她抿了抿唇,他似乎也看见了她,淡淡地扬了扬唇角。
“你怎么跑出来了?别告诉你只是出来抽根烟。”苏幕遮随意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轻盈地走到他的身边。
他掐灭烟头,轻扬眉目,“你猜对了,我就是出来抽烟而已。”
“才不是呢!我看你和我一样,不喜欢待在这种地方。”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吧?”
他微微皱眉,“还没到时间,酩彦要再过一阵子才能开车来接。”
“不用他开车来接。”苏幕遮嘻嘻笑着,璀璨的星光汇聚在她的眸中,灿烂又美好。
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辆单车,笑道:“那辆单车没有上锁,我们去骑着玩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