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小姐,苏三小姐,你们來了,请上座。”侍者眼尖地看见了她们,引着她们上了楼去。
她随意坐着,也忘记自己上次來听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往日想听昆曲,她便拿唱片机放上一放,对她來说,出门就意味着容易遇见讨厌的人,惹了自己糟心,听戏自然也会少了感觉。
欧阳豫环顾四周,蓦然一怔,不远处司马识焉正倚在栏杆上,手中是一把羽扇,轻轻扇动着微热的空气,唇角的笑容风雅至极,眸中的色彩却是高不可攀。
而与他说话的那两个人,她好像也识得,不过是几个部长家的公子。
司马识焉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悠悠朝这边看了过來,不觉一愣,旋即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与那几个公子哥道了句话,便冲她们走了过來。
直到他走到眼前,苏幕遮这才看见了他。
“司马识焉,你怎么也在这里?”
“怎么?只准你们听戏,倒不准我听戏了?”司马识焉笑了笑,又将眼光移动到了欧阳豫的身上,“欧阳小姐,不请我坐吗?”
欧阳豫这才反应过來,慌忙起身,“司马先生请坐。”
司马识焉点了点头,这才慢吞吞地坐了下來,见苏幕遮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羽扇,不觉一笑,“我今日拿了扇子,可合了你的心意?”
“还行吧,这把扇子好像沒之前的那把好看。”她认真地瞧着,半晌,才道。
司马识焉笑了笑,阖上扇子,递到了她的手里去,“送你了。”
“啊?我用不上的……”
“用不上就拿着,我司马识焉送出去的东西,可沒有收回的道理。”他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愈发深刻,半晌,才将眼神调转,看向舞台的中央。
欧阳豫本是低眸听着他们两个人讲话,见两人不讲了,这便才道:“今天不知唱哪一出?我出來的时候有些急,竟然忘记看戏单了。”
司马识焉不改目光,随意答道:“牡丹亭。”
“哦。”她点了点头,只得沒话找话,“司马先生,你喜欢听牡丹亭吗?”
他点了点头,“自然还是可以的,但今日只是为了筹款所以开了这出戏,给我们送戏票都是让我们捐钱來的,所以估计今日的戏不怎么好听。”
苏幕遮嗑着瓜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听着这两人说话,思想却又神游去了。
“苏三小姐!我可找到你了!”
几人皆是一怔,朝声音來源看了去,只见一个化好了妆的花旦正定定地瞧着苏幕遮,苏幕遮眯了眯眼睛,看了半天,也沒想起这人是谁。
那人无语地道:“是我!你忘记我了?”
听这声音倒是耳熟的,她蹙了蹙眉,“你是陆小姐?”
“不是我还能是鬼啊!”陆亭鸢拉住她的手,道,“这可太好了,让我找到你了!赶紧的,和我去后台化妆去!”
她怔了怔,下意识地往凳子里缩了缩,“化妆?”
“演杜宝的人刚才肚子吃坏了,一直拉肚子呢,我们连个能替补的都沒有,所以只能找你去帮着唱一下了!”
苏幕遮慌忙摆手,“我可不会!”
“你不会也得去!”陆亭鸢用力拉扯,“你若是不去,就是不把我当朋友。还是你不愿意演杜宝?要不这样,你去了,我把杜丽娘让给你演!”
苏幕遮忙道:“演什么不关键,只是我从沒演过……”
“你看过牡丹亭沒有?唱词记不记得?”
“看过……也记得……”
“那就这么定了!你去,演杜丽娘,我演柳梦梅,让原來的柳梦梅演杜宝!”
“哎……”她还來不及拒绝,就被雷厉风行的陆亭鸢给拉了起來,朝后台拖了去,边拖边听苏幕遮道:“行了行了,我答应你了,你让我自己走过去好不好!”
欧阳豫面露惊讶,“苏三小姐她……”
“她一向这样,交朋友不论身份地位,只凭真心和感觉。”司马识焉收回视线,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过会子的戏,倒是有些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