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诺的名字,他在那次匆匆一面之后也时常听到,但和所有人那样,对于这个陈诺,他可从没有联系上以前在河阳见过的那个陈诺联系上。只是此时,看他端坐马背上,一身甲胄,头戴兜鏊,身披战袍,威风凛凛,已不复往日之清瘦,俨然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了。
不知为何,杨奉面皮动了动,转眼看了看身边的徐晃。
徐晃当然不会忘记当日那个给他敬酒,且能一口道出他表字的陈诺。但在徐晃眼里,此时相遇,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仍是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旁边杨奉看在眼里,不觉摇了摇头,低声向他说道:“对面那人汝尚能识得否?”
杨奉遥指陈诺,对面陈诺也早已注意到了,故而对着他点了点头,但眼睛却是瞧向徐晃的。徐晃被杨奉一问,又被陈诺一双目光投射而来,知道此时否认不智,便即点了点头,打马上前,向陈诺拱手道:“当日的驿吏陈诺,如今的堂堂陈将军,别来无恙否?”
突然听徐晃这么一说,倒是先吓了张杨一大跳,心里打鼓,双颊褐红的看向陈诺。他可没有想到陈诺与这个持斧的贼将互相认识,可笑的是,若此二人关系好,那他此次请陈诺来帮忙,岂不是自找麻烦?自是抹了一把冷汗。
陈诺当然知道张杨心里所想,见他目光扫视而来,赶紧低声向张杨说道:“张将军勿要他疑,我与此人不过一面之交。”
张杨听陈诺一说,发出轻嘘了一口气,伸袖子偷偷抹了一把汗。
既然徐晃没有什么好避讳的,陈诺自然也不便躲躲闪闪,当即打马上前,向徐晃一拱手:“让公明兄见笑了!昔日的驿吏成今日的沙场小将,实在是为形势所迫,不得已尔。倒是公明兄多日不见清减了许多,公明兄,还望努力加餐!当然,若公明兄能给鄙人机会,鄙人倒是很愿意在邺城设宴,专侯公明兄大驾光临,小可是不胜荣幸!”
陈诺这话有点不厚道了,分明有点挑拨离间的味道了,或者若是徐晃不从,也可强迫其从,的确有点霸道。徐晃身后杨奉鼻子轻轻一哼,要看徐晃怎么说。那徐晃听后也只是哈哈而笑,说道:“如此,陈将军你也太过看得起鄙人了,不过邺城路远,我看不如待我打破了野王城,再让我请将军如何?”
“大言不惭!”
张杨身后小将杨丑早已经不耐烦了,听徐晃大言要打破野王城,当即是拍马上前,挥着一把大刀提马冲了过去。那张杨因为先前曾在徐晃手上吃过亏,自然对徐晃心有忌惮,故有意激将典韦与此人战。而这位杨丑,在上次张杨出战时他是坚守野王,没能领教徐晃的厉害,自然不将徐晃放在眼里。又听他家将军回来后多次说徐晃如何如何厉害,也已是心有不忿,如今徐晃就在眼前,且其说话毫无忌惮,在他听来极是可恼。他有心要在三军之前表现一番,故而不待请示张杨,便即冲了出去。
两地相距本来也不过数十丈远,且杨丑提马片刻就将冲到,那徐晃看到,倒是不徐不疾的向陈诺道了一句:“陈将军,那么你我就这么说好了!”
一语未了,杨丑手中大刀望着徐晃当头砍下。徐晃是猛的一扯缰绳,马向旁边一闪,险险的避过了他这一刀。那杨丑一击虽然没有得逞,但在他看来,徐晃却只以避让相对,心里也就更加看不起徐晃了,以为徐晃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了。那杨丑一旦得意,立即是紧追不舍,举着大刀,又是接连劈下数刀。
杨丑用的是蛮力,刀耍不断,而徐晃则是能不战则不战,不与其硬拼。这两人一个猛攻,一个避让,在一般人眼里看来,杨丑好像是占了上风,白波那边自然替徐晃担心。
其实不然,陈诺冷冷看在眼里,也知道徐晃这是在故意消耗杨丑的力气,以期一击而中。他也不说话,反正对这个杨丑他是没有什么好感,如其等将来他来杀张杨,还不如就此死在徐晃斧头之下。虽然张杨无能为,但在陈诺看来,保张杨比起杀张杨更加符合他的利益。
也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惨呼,陈诺瞥眼看去,果然徐晃在多次避让后,果断完成一击,一斧头砍下了杨丑半只臂膀。张杨身后军民噤声,白波那边则声势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