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唐朝僧人觐见!”
一声高呵,直传殿外。
小太子这边儿本想要跟亲生父王做一些个简单的眼神交流,但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是无奈放弃。因这国主入城的时候,带上了斗笠,遮住了面容,自入宫以来倒也无人能认出他的身份。
也正是因此,也遮住了小太子跟他相视。
小太子引着大圣在前方开路,法海隐隐护着这国主直往朝门行走。这复生的国主眼瞧着自己重新踏上这熟悉殿宇,自是忍不住内心惆怅,心中暗道:“可怜这江山社稷,谁知被他以这般手段占了!如今幸得圣僧援手,如若不然,哪儿还有此刻还朝之事?”
法海见他一时心神动荡,一旁低声道:“陛下切莫伤感,我那大徒弟手中棍棒沉重,降妖除魔不在话下。只等降服妖魔,扫荡邪祟,这江山自复还于你;而此番你人死回生,当多有感悟,何不化悲愤而行,以正国事?”
国主听了三藏法师所言,连忙守明心性,定了心念,道:“小王三番两次露怯,实是不应该,多亏圣僧在旁时时提点,否则当真不知如何自处。”
见他回转,法海便也不再多言,这一遭毕竟是涉及了仙妖佛魔,他一个凡间君王能有此表现已是不易,倒也不必再多苛求于他。
几句话的功夫,众人径直来到金銮殿下,大圣在小太子引路时,便已经收了金箍棒,以防惊动了妖魔,伤了一殿朝臣。
法海瞧了瞧这左右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一个个威严端肃,像貌轩昂...只凭这般粗浅观瞧,到也都可称国之干臣,这乌鸡国能有今日这般景象,也不止一个君王勤政可得,百官也得同心僇力。
师徒几个观瞧这一朝文武,这百官自然也在打量他们这些自大唐来的和尚。
他们观瞧人物,见了大圣与八戒嘴脸稍有惊惧,但因为那被拱卫着的三藏法师相貌堂堂、行质卓绝,心中各有暗叹。那个昨日跟着太子殿下一同去宝林寺进香的内侍,此刻却在假君王一侧服侍,又瞧见这些僧人乃是太子殿下亲自引入殿内,心中莫名一慌。
“尔等那里来的行僧,怎见吾王不拜?好大胆无礼!”也是他见这僧众站立在白玉阶前,一个个全都挺身不动,因此明知故问,是要借题发难。
法海也因大圣夸下了海口要捉妖,如今他只是立足观瞧,全凭悟空来操持。
大圣傲立于朝堂之上,道:“我等是南赡部洲东土大唐国,奉大唐天子钦差前往西域天竺国大雷音寺拜佛求真经者——”
那内侍先看了假王一眼,见假王点头,这才往前一步,作怒道:“你东土便怎么!我国不在你朝进贡,也不与你国相通,你见我国君主,如何不参?”
大圣本以为这妖道见了他们自当直接动手厮杀,没想到竟然是派了一个宦官内臣来逞口舌,大圣又一向是个嘴硬不肯输阵的,神情愈发孤傲,“我东土古立天朝,久称上国,汝等乃下土边邦。自古道,上邦皇帝,为父为君;下邦皇帝,为臣为子。我师父乃是大唐天子结拜兄弟,乃是天朝御弟,尔这侄王未曾拜迎皇叔大驾,还敢叫我师父参你?难道欺我大唐兵锋不利乎?!”
大圣这一派言语,将这满朝文武激得是情忿动荡,一个个对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但却毫无办法,不敢擅动。
有几个血性将军,欲要拔剑相争,但被老成之辈按下。
那假王在上瞧见文武挣扎,冷哼了一声,“来人,将他们拿了!”
也就是他这个假王不惧大唐,便是大唐发兵乌鸡国,最多不过弃城而走,若非菩萨叮嘱,这个君王他早就不想干了,如今正好发作。
大圣见自己一张利嘴将这文武百官尽数激怒,神情愈发张扬。
此刻百官尽皆扑下来拿人,大圣怕他们禁不住自己的手脚,便吹了一口气,口中轻吟一声:“定!”
满朝文武便当即被定在原地,丝毫不得动弹。
哗——
上首那假王当即离了龙椅,神情之中带着许些惊诧之意,他伸手指着大圣,沉声道:“尔等究竟是何人?”
“你这妖道,当真不知你家孙爷爷?”
一旁的八戒见这假王不像是做戏,似乎当真不认识他们一行人,便开口道:“我师父乃是大唐高僧三藏法师;你眼前的是我大师兄孙悟空,便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
“哎呀!”这假王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你不是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么,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了?”
师徒一众:...
大圣愣了愣,好奇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师父唐三藏得了观音菩萨指点,前往西天取经么?”
“是观音菩萨指点?”那假王又一愣,道:“为何不早说?既是观音菩萨指点,便换了通关文牒,放你们出关便是。”
师徒一众,连带着小太子与国主一时之间具是神情各异。
师徒一众是觉着奇怪,这个看似有背景的妖道,似乎竟是第一次听闻他们师徒西行取经之事;而这小太子与国主...有些担心,担心三藏法师却与这妖道认了亲。
“呔!”
大圣忽惊叫了一声,跃身来到这国主身边,将他的斗笠摘下来,又一指上方假王,质他一句:“妖道,我已知你底细,你瞧他是谁?!”
上首的假王顺眼一瞧,认出了殿下之人乃是真王。
当即便知道不妙,他见那孙悟空已经掏出了金箍棒,更是心神具颤,面上起了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