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此刻见了,多多少少也明白了他们的担忧...只是以法海的双目观瞧,这位老院主身体康健,常受佛法蕴养洗礼...少说还有五十年的寿元。
当然了,若是生死簿没有记载那么多,也会提前寿终正寝。
又或者...以老僧的佛法,死后不入阴司,而是会去到西天极乐世界享福。
而后便是让人提心吊胆的论佛时间。
与想象中的剑拔弩张、唇枪舌剑不同,众人眼中所见,老院主与三藏法师两位高僧舌灿莲花,屡显莲花异象,佛音厚重,一一垂于众人心间。
他们也终于知道三藏法师为什么会被称为是神僧了,高僧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的佛法境界。
虽然老院主在大乘教法上已经有了足够深厚的见解,但面对三藏法师时,还是甘拜下风。
正如三藏法师所言,这一次的佛法切磋,并非是在争胜负,而是东西方佛法的碰撞与交流,最终形成融汇之势。
那些佛法金莲散发出的佛性,此刻就在二人身边环绕。
那禅僧看的清楚,这些佛气入了师父的身体,竟似乎还让师父老迈的身躯渐渐扶苏,原本花白的胡子,也稍稍沾染了上了些墨色;句偻的身躯,也有挺直的迹象。松弛的皮肤,也恢复了光泽。
尤其他看到原本那些要汇入三藏法师身体中的佛光,却也在三藏法师的引导之下,被渡入了师父的体内...
到此,禅僧更对三藏法师心悦诚服。
也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而忏悔。
心说:一会跟三藏法师门下几位弟子辩经时,就维持一个不相上下的局面吧。
也难怪他这样想,毕竟谁也不相信,大圣他们佛法会有多高深。
虽然法海一开始说了,寺中僧人可畅所欲言,但他们两位一开口,旁的僧人是当真插不进嘴去...即便是方丈也露怯。
或许老院主的这位弟子能论上一两句,但因为此前已经说好了要同大圣等人辩经,这会儿自然也就不开口了。
这边儿三藏法师与老院主暂时告一段落,禅僧便请了大圣几人开始辩经。
也是适才所见,让他心态上有所转变,言语并非咄咄逼人之态,大圣自然也不会发作,双方没有了火药味,场面自然也就和谐了许多。
不论是三藏法师还是老院主,对于这样的场面,都十分满意。
但...
哭了。
禅僧受到了打击,他自认佛法已经得到了师父的真传,但还是败在了对方的手里。
虽然场面上看似是以平局收场,但禅僧很清楚...是那位沙长老手下留情了,全程托着自己,否则自己早就一败涂地。
但不论如何,这一场辩经对于禅僧来说意义非凡,他学到了很多...正如三藏法师此前所言,佛法与经文,本就是越辩越明。
论佛经辩总有结束之时,纵然众僧意犹未尽,但此刻天色渐晚...有些僧人的肚子已经传出了些声响。
老院主唤了斋...八戒吃得最欢实,馒头、素食、粉汤来者不拒,叫众人惊叹称奇。
“不知神僧年岁几何?竟有如此高深佛法?”老院主忍不住向三藏法师问了一句。
“阿弥陀佛,贫僧虚度四十五年矣,敢问老院主尊寿?”法海也还问了一句。
已经明显年轻了不少的老院主,向法海做了一个佛礼:“痴长神僧一花甲,十分羞愧。”
老院主向三藏法师请教了一些大唐之事,等八戒用斋完毕之后,向三藏法师又一拜,说了一句:“本不该劳动神僧,但此事老衲已为难许多时日,不知如何是好...恰逢神僧驾临,正好请教。”
“老院主尽管言说。”
老院主想了想,道:“还请神僧师徒与老衲一同前来。”
老院主起身,手持一根竹杖,就请三藏法师师徒出殿,见本寺僧人还要跟来,便道一声:“尔等不必跟随,各自散去。”
“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八戒问了一句。
“祇园基址。”老院主答了一声。
小白龙则向师父传音道:“师父,弟子之前所言的寺中怪事,便在此处。”
法海听了小白龙的话,心中暗存了警惕。
老院主引着众人走到了寺院后门处,掏出钥匙将门大开,众人一眼看过去,却见是一块空地,还有些碎石迭的墙脚。
“忆昔檀那须达多,曾将金宝济贫疴。祇园千古留名在,长者何方伴觉罗。”
法海见此残状,有感而发。
正此时,忽自风中飘来一缕啼哭之声,众人皆是耳聪目明之辈,况且法海事前还得了小白龙提醒...也能猜出这小白龙口中的怪事与这位老院主所言的难处,便是这悲戚之声了。
“这哭声...”一向感情最是细腻的八戒忽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道:“竟如此悲切,听得我老猪满是心酸,不觉就跟着一同流泪了。”
“阿弥陀佛。”老院主向着三藏法师重重一拜,道:“正是这一桩难事,一直横在老衲心头。弟子年岁百余,略通人事。每于禅静之间,也曾见过几番景象...此处悲切之事,非神僧不能明辨,故而冒昧请来,还请恕罪。”
“老院主言重了。”法海从不怕麻烦,相对于麻烦上门,他或许更害怕不能解决麻烦,“不妨告知事情始末。”
“旧年今日,老衲正明性月之时,忽闻一阵风响,就有悲怨之声。”老院主连忙向众人解释,“老衲忙到祇园基上看时,正见是一个美貌端正之女凭空而来。”
“那哭声,确实是一位女子的声音。”八戒指了指前方,道:“师父,可要先去看看?”
“诸位长老请跟我来。”老院主一边儿在前面引路,一边儿讲述:“我那时问她是谁家女子?为甚到于此地?她却说她是天竺国国王的公主。因为月下观花,被风刮来的...”
“既然是公主,你为何不将人家送回去?”大圣跳到他身边,沉声道:“俺老孙见你也并非是色欲熏心之辈。”
“孙长老有所不知啊,老衲几番入国都打探...却并未听闻公主走失之事,如今...我天竺公主还准备要招亲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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