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小找到郝仁的时候天都快亮了,她找了一夜,后来才在路过好几遍的茂密树冠中找到他。
于是,她也同意了青儿说郝仁可能会法术的猜测。
“为什么躲着我,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郝仁点了点头,竹小小看着他手里攥紧的一大包雄黄粉,玩性大起,猛地扑进他怀里。结果被洒了一身的雄黄粉,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郝仁也趁机跟她擦身而过,保持着距离。
“可惜了,对我无效,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蛇妖的?”
竹小小拍去身上的雄黄粉,一边用手帕擦脸,一边戏谑道:“不说话?那你接着怎么办呢?”
“你不要过来啊,再靠近一步我就喊人了。”
“呵呵,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救命啊”,果然没人理会。
“非礼啊,”还是没人搭理。
郝仁略一思考,喊道:“快来人啊,竹小小没穿衣服。”
这次很多人往这边跑来,脚步声汇合在一起似乎是千军万马来了一样。
竹小小丢下一句“算你狠”仓惶离开,躲在暗处的小狐狸笑得满地打滚。
……
大齐王朝的一切制度都是沿用前朝的,包括官服,或许是因为黄巢的“萧规陈随”,也或许是大齐的根基太薄弱了。
当郝仁穿着鱼龙服走在朱雀大街上时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就突然成了大齐的金科状元?
骑马夸街,一日看尽长安花,何等风光。
太子牵马,宰相执缰,三千御林军压阵,何等荣耀。
……
回到住处,惴惴不安的郝仁捏了捏自己僵硬的笑脸,看着屋里堆积如山的礼物,长长的礼单可以绕长安城一圈。
“怎么样,习惯了吗?”
“老丈是?”
“郝富贵,你爷爷。”
“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
仆从打扮的老者拉着郝仁的手坐在软榻上,下人送来茶水。
“你不用怀疑,你就是我的孙子。老怪物从来也不会骗人,不然会损伤道心,影响修为。而且滴血认亲过,不会有错,这幅身体的却是我孙子的身体,后背上的龙形胎记我亲自确认过。至于你的魂魄,老怪物说,是后世转生。道可道也,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花了一天才接受,不管你是我孙子的前世今生,还是后世,都是我孙子。”
“可是,我接受不了。”
“孩子,不急,一辈子还长,慢慢来。老怪物给你算过,却什么也算不出,只有一点,他说你命里无财。这点我很同意,自古慈不掌兵、善不掌财,从你收六个孤儿就可以看出你是个心善的人。”
“不,他们不是孤儿,他们只是跟父母失散了,而且他们拜我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的是弟子规,更是师德,我会用一辈子照顾他们。”
“我从来不跟别人讲道理,因为那是浪费时间,只有血淋淋的事实才会让人醒悟。这六个孩子,我已经查清了底细,没有太大问题。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会让人告诉你。还有,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赐他们家姓。进来吧!”
六小只进来跪成一排,齐声喊道:“拜见家主,拜见师父。”
郝仁说道:“你们好端端的改姓什么,有人威胁你们吗?”
老大说道:“师父,你别误会家主,我们没有受到威胁。其实,我们自己都知道被父母遗弃了,说是跟父母失散都是自己骗自己。我们几家是一个坊的,两年前黄王打进来的时候,父母长辈就逃了,仓皇之间,我们几个要么是身体有缺陷,要么是庶子,自然就被留下来自生自灭了。其实,说起来,我们几家的家境还是不错的,尤其老六,还是吏部侍郎的私生子。”
老二接着说道:“师父,我们与你只认识一天一夜,你待我们的好我们记在心里,永不敢忘。可是,我们也怕师父突然消失不见,这两年没吃过饱饭,现在吃饱饭了更难熬,也就更容易饿死了。能被赐予家姓,这是家主对我们的恩赐,我们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埋怨呢。”
老六接着说道:“师父,我们只改姓不改名,这样我们就更像一家人了。”
郝富贵点了点头,让六小只先下去,对郝仁说道:“世道一直在变,有些事你暂时接受不了,可是你以为某些很坏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人却是恩赐。”
“老丈有话直说,我能理解。”
“你是不是觉得礼单很长,可是,我送出去的东西是这份礼单的几倍,这是政治,更是生存。你也应该知道一件事,明天就是八月初八的好日子,你会成为驸马。虽然皇家的赘婿也是赘婿,但是我没得选,你明白吗?”
“很合理,只是不知道老道长有没有跟您说过,我是修道之人,渡劫之前不能犯戒。”
“无妨,这些都是小问题,你能长生,我死后能得到祭奠,这本来才是传宗接代的意义。还有,除了医术和音律,你还擅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