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家太太可是个有福气的,她呀,那是生了好儿子,心宽的。顾大少爷,一表人才,人人都夸。前一阵儿高同知的夫人还跟我夸赞过顾大公子。
有这么个好儿子,顾太太还有什么好操心,要操心,那也是操心儿子的亲事罢了。”
苏太太道,眼睛不曾离开李妈妈。
李妈妈听苏太太提到顾大少爷,表情微微有些松动,再看看苏太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又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道:“我们家太太自己也说是个有福气的。”
苏太太见李妈妈没有提起顾大少爷的事情,心中有些失望。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听李妈妈又道:
“对了,我家太太在我来之前,让我跟苏太太和苏小姐带个话儿,苏老爷犯了官司,我们顾家也很是难过,只是苦于帮不上什么的。
她便让我封了五十两银子,让我一定送到您手上,尽尽我们家的心意。”
李妈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绣着五福图案的香袋,递了过去。
苏太太脸色一变,道:“李妈妈说笑了,咱们两家都是在议亲的了,谈什么银子的事儿啊。”
苏婉玉心中明白,顾家是用这种方式来知会苏家一声,之前议亲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本来就是互探口风的阶段,连信物都没有交换,无凭无据的,顾家都谈不上是悔婚。
五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以前的苏家来说,五十两银子,还不够苏婉玉买个玩物,但是对于现在的苏家,却是不少了。顾家用五十两银子来打发苏家,倒是想的“周到”。
“苏太太,我们家太太还说,如果苏太太恰巧提起什么亲事,就让我跟您说声,那些个捕风捉影的没影儿的事情,听过就算过,当不得真的。”李妈妈道,说着脸上似乎显出一丝优越感,脸上的雀斑似乎也向上扬了扬。
“这,这,都什么啊。”苏太太道:“你们顾家这不欺人么。”
“苏太太,顾家一向是清白心善的大商家,苏老爷犯了贩私盐的官司,咱们顾家还派了我看望你们,还带了银子来。五十两银子省着点用,可以过好一阵子呢。怎么能说顾家欺人呢。”李妈妈道。
“这银子,我们不要,咳,咳。”苏太太心里一急,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不要,咳,咳。”
苏婉玉忙上前帮苏太太顺了气,随后冲了李妈妈微微一笑,道:“那就谢谢顾家太太了。”说完她便伸手接过了香袋。入手之后,便觉得手中沉甸甸,份量十足。
李妈妈见苏婉玉大大方方的收了这银两,自然地如同这银两本来就是她的一般,既没有得了银子的欣喜,也没有收到侮辱的愤恨,更没有亲事无果的悲伤,那笑得端的是大方端庄,简直比李妈妈自己还要得体正经。
苏婉玉出乎意料之举,让李妈妈不由脸上一僵,刚刚客套而得意的笑脸,如定格了一般,看着十分滑稽。
不过李妈妈到底是顾家太太身边见过世面的管事妈妈,短短一息时间便又恢复了过来。
“这便是苏大小姐了吧。不用客气。”李妈妈道,一边不着痕迹打量起来。
刚刚进院子那会儿,李妈妈第一眼见苏婉玉时,只是觉得苏婉玉长得明艳,但是穿着粗鄙的麻衣,不似寻常大家小姐的光鲜。而且,那时李妈妈一心想着绝了苏家攀亲的念头,便没有仔细留意。
但是此时看来,苏婉玉明眸流盼,朱唇皓齿,更有一种沉稳威严的气质,身着轻便的麻衣,到也别有一番风情。